一阵厮杀过后,无论楚军左穆麾下裨将荆角如何指挥若定,也挽回不了败局。随着齐军的不断涌入,楚国士卒渐渐瓦解顽强的防御。此一战齐、楚人马相当,可以说是一对一的较量,齐国先前大胜之下,锐火正旺,一鼓作气胜在士气当头。楚国仓促之间御敌,屡屡陷入陷阱,缚手缚脚之下打的极为憋屈,要是不败,那么真是齐国无能了。
“将士们!楚军已败,举起我等利器,杀他娘的片甲不留!”陈伐爆喝一声,眼中欲火汹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兴奋之色无以复加。
“哦~”
“杀!”
齐兵激动如打鸡血一般,士气高昂,勇志一丝不减。
左穆无力的阖上双目,再艰涩的抬起眼皮:“传我令……荆角死守,后军……其余人马,退守内城吧。”
“诺!”
楚国后军其实是前军败退换下来的士卒,即使有数千人马,军心涣散,军伍不齐,将令茫视之态,如今面对虎狼之师的齐军,只有被屠宰的份。此时已经容不得一时半刻给左穆重整兵马了,不得已左穆只得下令全军退守内城。一退内城,便是入了瓮中,攻破只是时间问题,而且琅琊、莒国两郡五年来征战不断,如今大好局势,齐国前莒都大夫陈磊如何能放弃天赐良机。即使牺牲再大陈磊也必不放弃,因为只要拿下琅琊城,琅琊全郡复归齐国指日可待。左穆为今想法,只是拖延一些时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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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寒此时已经精疲力竭了,勇者多战,好在楚国吹响退拢号角,那些楚国士兵早就此战中担惊受怕,谁也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战风所向,巴不得早早跑路了。
哗啦啦的一阵,楚兵皆弃了无语寒一众,向琅琊内城狂奔。
只剩下荆角一部千余人还在顽强抵抗。荆角此时劈头散发,血水染红了甲胄,但他面色刚毅,毫无颓废之感。
“荆角!尔等已是弃兵,徒做挣扎有何裨益?”此时真余恨的牙痒痒。
真余乃攻城之时,穿着楚甲假死之领头人物,与于陆一样,都是飞骑营陈伐的裨将,平日各领两千余飞骑,可以说是陈伐的左右手。为完成王子凌的计划,自告奋勇领五百人假死琅琊城前,当然,最后反击之时只剩下三百人不到,如今看着自己的飞骑营不断被荆角砍杀,如何不怒。骑兵与步兵近战,本来就是以弱势击之强,更何况荆角本部人马凶悍异常,厮杀起来皆是一命换一命,双方伤亡惨重。
荆角冷眼一扫真余,挥起铁剑狠狠活劈了一名齐兵,当作给真余的回答了。
“杀!一个不留!”真余爆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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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退走,王子凌轻易穿过荆角部众,策马赶去无语寒处,此时无语寒等人身上披红,人人挂彩,死伤大半,看的王子凌差点晕了过去。赶紧翻马下身。
“卫长大人!”
还留气的皆是口气一松,瘫坐在地,此时见了王子凌,忍不住心中大喜,已经知晓自己性命无忧了。
“无语寒!你他娘搞什么鬼!老子把手底下最好的兵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王子凌气到吐血,对无语寒嘶吼道。
无语寒心中苦笑,没做回答,经此一役。他知道,他手底下的两百人真的是王子凌最好的兵,至少他承认了这些血性的汉子们在他心中的地位。
王子凌环视一遍,恐怕活着的只剩下六十不到,其中被王子凌看好的庆丰、土栗都在,却不见了许凌、许飞、许空。
“许凌、许飞、许空呢?”王子凌怒喝道。
“王子凌,此番是我无某人对不起你,我心中有愧,因我一己之私……”
“别他妈废话!我问你……许凌、许飞、许空呢?”王子凌此时怒到极致,目眦欲裂,额头青筋暴起。
此时许跃拖着残躯跑到王子凌面前就哭道:“大哥,小空没了……呜呜呜呜……”
王子凌瞬间脸上白上三分,身形微微一晃,双手紧紧抓住许跃的肩头,强作冷静的道:“不准哭!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做什么!那许凌、许空呢?”
“小凌、小空……身负重伤,和几个俱都是身负重伤的兄弟躲在一间弃院中……不过……”
“不过什么?”王子凌急切的道。
“医师说……说……”
“说什么?”
“医师说他们恐怕……恐怕活不了几日。”说罢,许跃泪如雨下,这四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玩在一起的,感情之深,非他人所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