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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李诚感觉到周大勇的心情了。他说：&ldo;你还在想牛子才的家信？很恼火吗？嗬，同志！指挥员、政治工作人员，要像父母亲一样爱护、关心战士。这样，万千劳动人民的父母，把子女交给我们带领，才会放心。看来，牛子才家里来信的事，你根本不知道。&rdo;

周大勇秉着他爽直的性情承认：&ldo;不知道！&rdo;

李诚说：&ldo;好干部连他的每个战士睡下说什么梦话，怎样磨牙统知道。好的干部是战士思想情绪的体温表。你注意到了没有？咱们在老乡家里驻扎，老乡的女人抱着个吃奶的孩子。那孩子咿咿呀呀说话，咱们什么名堂也听不出，可是那位母亲全听清了，而且很有味道地和她的孩子谈话。有时候，老乡的女人在院子里筛麦子，突然，她跑回去给她刚出月子的孩子加件衣服。我问过老乡的女人：为什么突然要给孩子加件衣服？她说，她觉着她的孩子需要加件衣服。瞧！原来母亲和孩子的感觉是相通的。一个干部应该是最好的母亲！多想一想，周大勇。生活中到处可以学习，去，该睡觉啦！&rdo;

李诚和周大勇谈罢话以后，穿过树林，踏着地下厚厚的落叶，朝团首长睡的棚子里走去。远处的森林里有一种什么鸟儿，用柔和而清晰的声音，在不停地歌唱。近处，有流水声，有唧唧的虫叫声；有萤火虫在飞窜。猫一样大的小兽，从身边窜过去，嗖地爬上大树。树上的鸟儿扑噜噜地飞起，冲撞着树的枝叶。李诚停住脚步很有趣地望着树梢，静听着。

三

西北野战军，不分日夜地钻森林、上山翻沟向西挺进。

团政治委员李诚，在行军中不是按照一般习惯：首长骑着马走在部队前头，有时候往后传两句什么命令。他总是这样：部队开始走开了，他和团长赵劲骑着马在部队前边走，走上五六里路，他跳下马闪出队列站着。过来一个教导员，他叮咛几句话。再过来一个指导员，他又喊：&ldo;为什么你行军中一定要跟在连队尾巴上走呢？反正是走路嘛，一面走，一面就找个战士谈话。这样，一天你不就可以和五六个人谈过话吗？要你们做工作，你们总说没时间，行军的时间就是指导员做工作的全部时间。&rdo;有时候，他也加入到某一个连队行列中和战士们谈话，听他们的心思，看他们对上级作战意图了解的程度。走上一阵，他又闪出部队行列，站到那里，一个一个告诉那些做政治工作的干部：今天行军中应该做些什么工作。一直到他这个团走完，他又骑上马赶到本团队伍的最前头。然后跳下马，又站在那里，又给一个个干部吩咐事情，布置、检查工作。

有时候，李诚的警卫员和饲养员，跟着他上来下去地奔跑。他们好不满意啊！

饲养员对警卫员说：&ldo;四二号来回跑个啥子哟！&rdo;

&ldo;跑啥子，他的事多嘛！&rdo;

警卫员趁空对李诚说：&ldo;四二号，你这样来回跑，会把身体跑垮的。再说，我们来回跟上你跑……&rdo;李诚说：&ldo;谁叫你们跟上我跑呢：你们只会叫苦！叫苦！&rdo;

警卫员再没敢往下说，可是心里嘀咕：&ldo;我哪里是为我叫苦啊！&rdo;

饲养员看说话的机会不可错过，他赶紧插了一句，说：

&ldo;四二号，我拉上马跟直属队走，你骑啥子哟？&rdo;

李诚把手一摆，边走边说：&ldo;好呀！骑马，骑马！上级为什么给我一匹马骑？因为我是政治委员应该骑马吗？不是，同志！上级给我发一匹马，那是叫我骑上它少消耗一些体力，多用一些脑筋；上级要我这个骑马的干部顶两个三个干部工作。因此，行起军来，我不能老是压马。同志，懂了吗？&rdo;

一天，部队行军五十里以后，停下来作半小时的休息。李诚，像往常一样：抓紧时间，立刻召集来七八位干部。他简单明了地问：&ldo;你们的单位半月前补充的新解放战士，今天行军中有什么思想反映？&rdo;

有的干部很具体地说出了一些重要问题。有的干部说：

&ldo;情绪很高，没有问题。&rdo;

李诚对那些能具体地了解战士思想情绪的干部，巧妙地称赞几句。对那些说&ldo;情绪很高，没有问题&rdo;的干部，就非常严厉地批评：&ldo;简直不能容忍！你整天跟战士们一起生活，而不知道他们的思想情况，这算什么政治工作者呢？&lso;没问题&rso;？那你可以睡大觉啊！同志，只要有工作就有问题。好啦，这里有一位老师。&rdo;他扭头对一个指导员说：&ldo;请你把刚才给我谈的话，再对大家讲讲。&rdo;

那位指导员说：&ldo;以前我的工作情形是这样：喜欢使用那老一套的简单办法：部队临出发的时候，我站在队前问：&lso;完成今天的行军任务有信心没有？&rso;战士们喊：&lso;有信心！&rso;我便满意了，认为自己要做的工作做完了。可是工作中常出毛病。我们教导员帮我总结领导方法的时候说：&lso;你要让战士们对上级的作战意图或行军任务真正心里有底，那就不是队前简单地讲几句话便能解决问题，而要仔细切实地做工作。&rso;这几天我改变了工作方法。比方，刚才我和我连一排长谈话。他说：

他们排里的战士们情绪都很高，没有问题。但是我深入一步研究，就发现第一排有不少战士在说：&lso;马家的队伍落后得很，连迫击炮也没有。我们在延安周围作战，缴了胡宗南很多大炮，这次我们打仗不用费劲，炮把敌人一轰垮，便冲上去了！&rso;这就是说，还有些战士有轻视敌人和过分依赖炮火的思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