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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阿伦不再生气了，他仍站在寒冷的风雪中，身上仍穿着牛仔裤和t恤衫，他穿这身衣服在格林镇觉得特别热，现在尽管他一直说不冷，可还是觉得特别冷。穿上外套并不难，但这很容易使他陷入已把特拉维斯吞没了的那个精神陷阱。

阿伦拒绝穿上特拉维斯给他的外套，他不太相信发生的事。

大约十二个小时前，一切都还狠正常，格林镇在八月的午后酣睡，珍妮在他身边。在上大学之前的这个暑假快要结束时，时光缓续地流逝着。他怎么会相信这半天的时间宇宙就已彻底变样了呢？

阿伦觉得这是一场梦，他会从梦中醒来的！他必须找到路离开这儿，他一定要找到，鬼才会相信身边发生的这些事呢。

这么想着阿伦觉得身上也暖和多了。

&ldo;把你的外套拾起来，快拾起来！特拉维斯。芒多说时航机很安全，我们得去找到它。&rdo;

阿伦跺着脚，好使脚不觉得太冷。他费力地爬下斜坡走到原来停放时航机的地方，那只摔坏的枪上已经结了一层霜。阿伦回头看见特拉维斯正疑惑地凝视着远方，可远处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件外套还扔在地上，特拉维斯也没穿。

&ldo;特拉维斯！&rdo;

特拉维斯吃了‐惊，他转过身，困惑地看着阿伦。阿伦拣起枪，枪管已经被摔弯了。他让特拉维斯看了看，然后就用力把这只破烂货扔到了一边。枪旋转着飞了出去，发出的响声就像一架正在坠落的直升机，然后噼里啪啦地落到了五十码远的岩石上，碰起‐些脏兮兮的冰块。有个像鸟一样的大东西愤怒地呱呱叫着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ldo;听着，芒多，&rdo;阿伦冲着天空和那只飞走的鸟大声叫道，&ldo;这样你就记住我们了。&rdo;

阿伦脑中的愤怒渐渐平息了。芒多说过时航机是用地上的东西做的，因为它就把时航机放到了地上的东西应该呆的地方。阿伦猜想芒多的意思是把时航机给埋起来了。

阿伦又去把枪管捡了起来，走到原先停放时航机的地方用那只枪管挖掘下面的冻土。阿伦想即使什么也找不到，起码也会使自己暖和些。特拉维斯闷闷不乐地坐在旁边的一块圆石上看着阿伦，偶尔呻吟一声。

两个小时过去了，阿伦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坑，坑的深度和宽度都约三英尺，可他什么也没找到。地面像速冻的混凝土似的，到处都散落着拳头大的石头，可阿伦连时航机的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太阳西落，阴影渐渐地拉长了。阿伦头上都冒汗了，汗水在头发上已结成了冰。

阿伦心里很烦，他把枪管（枪管弯得更厉害了）扔在地上，从坑里爬了出来，他双手紧抱在胸前直打哆嗦。

特拉维斯用迷惑的眼神看着他，咳嗽着说道；&ldo;真遗憾，小伙子，真是太遗憾了。&rdo;

阿伦环顾四周，跺着脚说：&ldo;是啊，我也是。特拉维斯，附近会不会有岩洞呢？我们得找些生火的东西，比如说干柴什么的来取暖。&rdo;

&ldo;小伙子‐‐&rdo;

&ldo;我们可以明天再挖……&rdo;

&ldo;阿伦！&rdo;特拉维斯说话实在是太吃力了，他又咳嗽起来，接着一阵剧烈地痉挛使他弯下了腰。他用手背擦了擦嘴，抬起头看着阿伦，轻声地说；&ldo;阿伦，这一点用都没有！&rdo;

&ldo;有用，&rdo;阿伦说，&ldo;一定有用！我们得再跟芒多谈谈‐‐&rdo;

他不再说话，看到右边一个狭长的石缝里有个东西正在向他们偷看。这个东西长着一个三角形的鼻子，鼻子上长满了毛，鼻子后面长着六只眼睛，眼睛闪着银光，反射出好几个他的身影，身影都被扭曲、拉长了。芒多曾说过它就是一切，这里从来就没存在过任何不愿于它的东西。

芒多或者芒多所说的那种群体意识正在注视着他。

假设芒多说的都是实话，假设芒多像其他绝大多数智能动物那样具有好奇心……

阿伦突然有了主意。&ldo;特拉维斯，每种活着的生物都有某种共性，对不对？都要呼吸，都要吃东西，都要繁衍后代。&rdo;

&ldo;最终也都会死去。&rdo;

阿伦疯狂地笑了，他说：&ldo;对，我们都在尽可能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要么抗争要么逃跑，这难道不是本能吗？好吧，芒多也应该有这种本能。&rdo;

阿伦对那个东西说：&ldo;芒多，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如果你能听到，就请告诉我们，这很重要。&rdo;

可还是连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阿伦放松了一下身体。那个东西张开了嘴，不过露出的不是牙齿而是些花边状的肉柄，它的舌头就像条长鞭子似的。&ldo;是是的，&rdo;它说，它的舌头轻轻地伸缩和卷动着，它的长咽喉中的肉柄也在震动着，&ldo;我听听听着呢。&rdo;

&ldo;那就听我说，你现在处境危险。你看到了我们的思想，但你却不能理解。我不相信你真的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rdo;

&ldo;不不不，&rdo;它缓慢地低声说，声音听起来含混不清。&ldo;不不不理理理解，太太奋奇奇怪。不不不理理解所所所有的。只只一一一点。等等等着……&rdo;

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阿伦转过身，那个六只眼的东西把头缩回到石缝中。一只猴子似的四足动物摇摇摆摆迈着大步向他们走来，它浑身浓毛赃兮兮的，脸上的皮肤坚韧而且布满了皱纹，它在离阿伦和特拉维斯几英尺远的地方站住脚坐了下来。它长着三节长长的手指，上面青筋密布，它用手指抚摸着胸前的毛发，突然用拇指和食指摘了个什么东西扔进了嘴里，可阿伦没看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