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是新的吗?&rdo;特拉维斯问,&ldo;你是干什么的?&rdo;
&ldo;我是‐‐&rdo;芒多侧着头说,&ldo;我是一切,我告诉过你们。&rdo;
&ldo;听着,你肯定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并不是永远呆在这儿,也不可能永远呆在这儿。。
&ldo;有一次我醒了,&rdo;他说,&ldo;古怪的梦唤醒了我长达几个世纪的睡眠,我朦朦胧胧地清醒了几十年;冰山在我休息时给大地盖上了寒冷的白色毛毯;说不清有多少年那些参差不齐的群山升起直插云霄,然后又被连绵不断的雨水腐蚀成小圆石头。我同时用一百万双眼睛看着这个世界,每一秒钟我都出生、生活、恋爱并死亡好几千次,体验所有的一切,并记住种种感受。但是……&rdo;他笑了一下,&ldo;这里从来就没有任何我不熟悉的东西,在无尽的岁月中从来没有过。&rdo;
&ldo;直到我们来了?&rdo;
&ldo;是的。我先摸了摸机器,因为它是你们三个中最大的,而且也因为你们俩是从它里面出来的。可我什么也没发现,它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它只是用地上的东西做的,所以我把它放到了地上的东西应该呆的地方。然后我就来观察你们,我发现你们有思想并且有感情,但是你们两个的想法和感情互不相同。你们可以看,但我不能和你们一起看;你们触摸东西,但我不能和你们共享那种感觉。你们用有太多太多意思的语言思考,但你们的思想实在是太丰富了,你们的语言难以充分而有效地表达你们想要说的话。&rdo;
&ldo;你听着,我们到这里,&rdo;特拉维斯瞥了一眼阿伦说,&ldo;只是想在这个时间和这块地方看一看,我们从没打算长久在这里呆下去或打扰你,芒多。为什么不让我们走呢?把那台机器还给我们吧。&rdo;
&ldo;不,我不能让你们走。&rdo;芒多说。
&ldo;怎么了,芒多?&rdo;阿伦恳求道,&ldo;你说过我们不属于这里。把机器还给我们,我们就离开。你再也不会看到我们。&rdo;
&ldo;我不能那么做,因为我看到了你们的内心,看到了许多我不懂的地方,我也看到了你们两个的记忆。&rdo;
芒多顿了一下,眨眨眼睛。由于内心感到很疑感,它眯起了眼睛,但眉间的皱纹并没有加深。&ldo;你们的头脑里根本就没有我,&rdo;从它的声音里涌现出一阵奇特的忧伤,&ldo;那里没有我。&rdo;
&ldo;芒多。&rdo;阿伦刚开口,芒多挥挥手把他的话打断了。
&ldo;我保持这种样子真是太累了,&rdo;芒多说,&ldo;我觉得不舒服。&rdo;说完,它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就像玩木偶的人把木偶身上的绳子全都割断了似的。它的衣服上露出了许多腐烂的大虫眼,然后像裹尸布似的消失了。盾毛从它们栖息的地方拍打着翅膀飞了下来,肉体像枯萎的纸莎草一样干枯爆裂了,脆弱的纸纤维脱落下来,像干柴燃烧似的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肌肉萎缩了,坚韧的肌髓松弛下来,骨头像旧象牙骰子一样喀嚓作响落在冰冻的大地上,变成了白色的粉末,被一阵微风吹散了。
芒多不见了。
这个世界似乎在嘲笑他们。
天气突然异常寒冷。
二十 生死时刻
祭祀仪式早已结束了,但那些食腐动物仍然聚集在卡斯特的尸体旁边。恐龙们都走了,卡斯特的欧迪欧也走了,欧克利依然站在那里看着卡斯特的肉体被慢慢吃掉。
欧克利这么关注卡斯特真是太不寻常了,有些马塔塔在猜测欧克利为什么会如此厚待卡斯特。许多吃饱了的食腐动物又回到屋顶上,坐在那儿用嘴整理着毛茸茸的羽毛。
斯特拉回来时,祭祀厅里只剩下了欧克利和弗拉基。
斯特拉走近时,欧克利和弗拉基都没理它。斯特拉做出礼貌而又驯顺的动作,然后和它们一起注视着那些食腐动物。它向祖先祈祷,希望祖先尽快以另一个模样将卡斯持送回到它们身边,它顿时回想起了卡斯特活着时的模祥。太阳快要落下去了,祭祀厅里一片阴暗,白骨在暮色中闪烁着。在昏暗的光线下,斯特拉感到非常疲倦,它什么也不想,就想回去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下。可欧克利把它招来,没有欧克利的准许,它就不能离开。
斯特拉深吸一口气走上了平台。它们三个在平台上静静地站了很长时间。然后欧克利俯身对弗拉基说了些什么。
&ldo;欧克利说你的珍妮弗使他感到惊奇而高兴。&rdo;弗拉基说,可它自己的声音里却连一点高兴劲儿都没有,&ldo;我想你会说你已经料到她会表现得不错,是吧?&rdo;
&ldo;不,我没料到。&rdo;斯特拉不能撒谎。
马塔塔对欧克利从来不撒谎,不过这并不属于它们的行动路线。欧克利必须永远了解实情,否则就不能带领马塔塔遵守欧克利希。有时候最好是只回答欧克利提出的问题,不多回答也不少回答,这样比较安全。斯特拉知道现在就该这样来回答,但它还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ldo;我和欧克利一样感到惊讶,我原以为这样的考验不公正而且带有偏见,我原以为珍妮弗会失败。然而,它却表现得比我们原先想象的要聪明得多。欧克利,代言者,我认为埃克尔斯、珍妮弗和彼得不只是动物,不管你们愿不愿相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