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维斯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有活力,他犹犹豫豫地接着说道:&ldo;这个小伙子说得没错,芒多。两个世纪以后根本就没有你.也许你在什么地方死去了,或者你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也许就在我们离开我们那个时间之后,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埃克尔斯踩死了另一只蝴蝶或者拍死了一只蚊子,这只蝴蝶能够改变世界,这只蚊子操纵着其它许多物种的命运,顷刻间你自己以及你那整个漫长的历史便出现了。&rdo;
芒多一声不吭,突然像只折断了的木偶似的弯下了腰,它把手触到地上,冻土沸腾了。它又直起身来时,手里拿着一只恐龙蛋,这只扁长、斑驳、白色的椭圆形恐龙蛋看上去待别像阿伦和珍妮弗当初发现的那只。
芒多说:&ldo;你说你意识到了两件事情,阿伦。另一件事是什么?&rdo;
阿伦觉得脑海里突然豁然开朗,他眨眨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他意识到他迫切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在这被破坏了的时间长河里想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如果是这样的话……
&ldo;我想做个实验,芒多。你不会有危险的,或者说危险极小。我想知道一点你的思想。就用几分钟。&rdo;阿伦笑着说。
特拉维斯痛苦地盯着阿伦,芒多脸上的笑容仿佛是画上去似的。
&ldo;几分钟或更确切地说是几百万年。读出我的想法吧,你要想了解一切,这就是最简单的办法。&rdo;芒多动作笨拙地把蛋递给阿伦。
阿伦接了过来。他一触到恐龙蛋,蛋壳上就嘶嘶地冒出了蓝火花,火花在芒多的头和他的头之间形成了一道弧线,顿时他们思想的碰撞更加激烈、更加彻底了。
阿伦感到芒多的思想在猛烈地冲撞着,它的思想把它和这世界紧密地连在一起,这是一张错综复杂的网,遥远而又陌生。不过阿伦意识到芒多像孩子般天真,它对阿伦和特拉维斯的思想也同样感到很困惑。
芒多把手缩了回去,那张网的景象消失了。它缓慢地说;&ldo;是的。&rdo;此时它头盖骨上的骨头似乎扭曲着,它的长相又变了。&ldo;我明白你们要我和你们一起走,去弄清楚?&rdo;
&ldo;是的。&rdo;阿伦说。
芒多变成尘土不见了,阿伦顿时觉得它不会再来见他们了。
突然脚下石头跳动,大地震颤,山坡皱起裂开,地上裂开了一条缝,像一张大嘴似的冷酷地尖叫着,特拉维斯和阿伦赶紧往后退。一阵漆黑的飓风从脚下刮起,他们遮住眼睛,摔倒在地。大块、小块的石头倾泄而下,一层令人窒息的尘幕在他们上面积动。
地震又突然平息了。
阿伦掸掸衣服和头发上的尘土,揉揉眼睛,吐出嘴里的沙子,喊道:&ldo;特拉维斯!&rdo;
他突然看到时航机停放在旁边完好无损的地面上,仿佛从来就没丢过似的。阿伦扶着特拉维斯站起来,然后看着这个受伤的家伙一瘸一拐地走到机器前。
特拉维斯仿佛是找到了丢失的孩子似的拍了拍时航机冰冷的机身,他按了一下门的触点,门嘘嘘作响着开了,这时他们看到那只类人猿似的动物蹦着跳着向他们走过来。
&ldo;咱们走吧,我一直想看看我是从哪儿来的。&rdo;它说。
二十二 梦幻暴雨
风越刮越大,虽然天气晴朗,空中只有几片白云,可珍妮弗还是预感到风暴就要来了。与现在的处境相比,坏天气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他们又回到了村子,珍妮弗不喜欢看到站在村子当中的那只怪物。它像个小天神似的,站起来肯定有十英尺高,身上穿着铜炊具似的东西,它那硕大的头和餐盘般鼓出的耳朵上戴着‐顶锤制的金属头盔,长鼻子的顶端垂下一个片状的东西,嘴唇黑乎乎的,牙齿‐颗颗往外凸着,看上去很像鳄鱼的牙齿,宽阔的前胸罩着一块很重的金属,后背上却什么也没穿。在铜片下面,也就是在它的短粗胳膊能轻易够着的地方,悬挂着两把很粗的木制大头短棍,短棍的缝隙中粘有血迹,头上有几颗黑曜石大钉子。这只怪物的腿像树干一样粗,尾巴用皮带绑着,还装饰着一块块未加工过的矿石。
更为可怕的是这只凶神般的怪物脚下躺着两具尸体。一具尸体是只翼手龙,看上去像只鸢,大小跟人差不多,它的尸体扭曲着,细脖子折断了向后弯着,巨大的翅膀被撕碎了。
另一具尸体是一个人。这个人的皮肤和老橡树桌子的颜色差不多,身上裹着一块宽松的白色棉腰布,溅到上面的血现在还是湿的。他脖子上戴着一枚大胸章,用皮带系着,看上去是用一块扁平的淡绿色石头雕刻而成。上面刻着一张方脸,边上还刻着些复杂的小符号,珍妮弗觉得那张方脸在斜眼看着她。他的头发乌黑发亮,乱莲蓬的,束着发带,发带上也雕着相同的图案,只不过小了些。这个死人脸宽宽的,看上去很平静,他那双空洞洞的眼睛注视着太阳。珍妮弗突然看到他的头盖骨有一边像是被重重地击碎了。
那只怪物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它说话非常急促,就像从远处传来的轰轰隆隆的暴风雨声似的,它显得很不耐烦。珍妮弗虽然知道它同马塔塔们说同样的话,但它的话生硬刺耳,很难听懂。除了欧克利的名字外珍妮弗什么也没听懂,就觉得它是在一个劲儿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