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从来不肯轻易表露心迹的人,内心往往是火热的,他们敢爱敢恨,泾渭分明,一旦历史和舞台给了他们展现自己的机会,他们会爆发出令人赞叹的能量。从此,永远不会再有人嘲笑他们曾经的懦弱与愚笨,因为人们只有仰望他光辉的时间,早就忘记了那些忍耐与不快。李忱,并不在乎那些不美好的过往,他把这样一个道理奉为圭臬。
如果我没有一个让人惊艳的少年时代,那么,我就还他们一个举世瞩目的盛世大唐!
李忱减膳彻乐,出宫女,纵鹰隼,止营缮,命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卢商与御史中丞封敖疏理京城系囚。
唐朝有一个特点,很有意思,几乎每次关中大旱,西伯利亚地区就会出现罕见的超级低温天气。
此时,正是初秋时候,北方大部分地区气温骤降。此时,高潮迭起,那位正紧锣密鼓招兵买马,以威武的身姿驰骋在高原上的乌介可汗,已经被这股寒流冻僵了。其实,他带领的这一小分支的回鹘,是有复国机会的,也有南下再抢掠一遭的机会,可惜,老天不给他机会。所以,老天决心在他迅速壮大实力的时候,冻死了他几乎所有的人马,最后,成千上万的人死于这次超级低温,给乌介仅剩下了不到三千人。
这三千人,也都饿着肚子,冻得浑身僵硬。于是,国相不干了,带着军人,闹了一场规模很小的哗变,一名军士操刀抹了乌介的脖子,立了个不知道是谁的贵族人,当了这三千来人的可汗。最后的最后,这三千来人,也被室韦给灭了。继老天给了李忱一份小小的礼物后,不久,吐蕃名将论恐热(???????????????)也来拜见。
来的时候兴高采烈,走的时候垂头丧气。所有的一切,还要从一个名叫尚婢婢的人说起。
尚婢婢,本名没卢赞心牙,羊同人,为赞普可黎可足任用为官。尚婢婢当的官,是宰相,也是吐蕃的鄯州节度使。听论述大家也就瞧出来了,吐蕃虽然乱了套,可鄯州河湟等地却依然在紧紧握在手里。
尚婢婢喜欢读书,不喜欢当官,但又不得不当官,因为赞普非让他镇守鄯州,就是怕鄯州被人抢跑。于是,婢婢就勉强去了鄯州,训练兵卒,严明有素。等论恐热趁着吐蕃内乱不断,意欲篡权的时候,他唯一害怕的,就是尚婢婢会在他背后捅上一刀。
与其等死,不如送死,于是,论恐热同志主动来挑逗尚婢婢。我第一次说,论恐热是个十足的小人。当日,大军忽从背后偷袭鄯州。论恐热是吐蕃主帅,他的军队,几乎是集结了整个吐蕃的大军,横亘千里,就为了弄死婢婢。可这回挑逗,相当的不成功。
因为大军行进到鄯州西(鄯州防守主要集中在东边,没想着自己人还会背后捅一刀)的时候,论恐热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时,出大事了。不知怎的,老天忽大风骤起,电闪雷鸣的,说时迟,那时快,一链雷电,斜着从天上劈了下来,而且,劈得不偏不倚,正好打到论恐热的军队里头,光偏将就给他劈死了十几个。这场闪电,引发的是无法扑灭的大火,当时正在营内休息,顿时休克,着了大火,杂畜无数,帐篷什么的,统统化为灰烬。
论恐热很害怕,怎么偏偏就劈死我的将军呢?他郁闷之极,遂徘徊不前,屯兵不动了。(至镇西,大风震电,天火烧杀裨将十馀人,杂畜以百数,恐热恶之,盘桓不进。)
本打算挑逗一下婢婢,却让郎卡给玩儿了。此时,站在城上的婢婢,终于注意到了西方乌云密布下的牛马士卒。
好吧,论恐热这次来,领了吐蕃的几十万大军,必然视我如蝼蚁,以为挥刀几下就可解决。婢婢想到,如今他碰上了天灾,犹豫不前,我不如前去恭请他老人家,然后可图也!于是,婢婢恭恭敬敬地给论恐热遣使,送去了金帛和酒肉,犒劳他老人家。曰,相公举兵匡扶国难,谁人不服?相公这么用心,可何必远劳士众,亲临督导?婢婢生性驽钝,唯嗜读书,相公若赐婢婢告老还乡,乃圆婢婢毕生梦想!
几句话,让论恐热膨胀了,尾巴微微勃起来了。他拿着婢婢的书信,骄傲地给诸将看:&ldo;都看看,婢婢只懂读书,安知用兵!等我得了国,给他宰相当当,这样好文笔的文人,坐在家里怎么可以呢?&rdo;言罢,哈哈大笑,诸将也跟着笑。回信,论恐热说,乖啊,我先撤兵了,去勤王!
婢婢收到了论恐热的回信,抚摸着自己的官髀,嘟囔道:&ldo;吐蕃无主,我则归大唐,岂能事从这类鼠犬!&rdo;论恐热,被婢婢玩儿了,因为婢婢在河州南埋伏了一万精锐,等论恐热领兵泱泱回撤的时候,一口气冲出,杀得人仰马翻,出现了几十万大军集体狂逃的奇景。
而在他们狂逃的前路,又有婢婢事先安排好的四万精兵,阻了他们的归路。于是,本来拖沓了几百里的队伍,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压缩成了一百里。没办法的事,他们被婢婢当成了训练用的靶子,挤在一起供婢婢训练的精锐练习刀法。不过,导致他们互相践踏的,却是论恐热,而我实在是找不出任何其他原因来描述这种奇怪的巧合。
只能说是巧合。
正当论恐热的大军被婢婢夹击时,忽大风骤起,一时间飞沙走石,暴雨突至。当时,前后两路堵住的,正是峡谷两端,论恐热的大军,就在狭隘的通道中互相踩踏,死了不少人,不过也没那么严重。但暴雨引发的洪水,瞬间就涌了过来,两道谷口的军队迅速撤退,留下论恐热的军队争道,一通自我的虐待,混乱过后,大堆大堆的尸体,终于被洪水冲了出来,堆在下游,叠了一层又一层,伏尸五十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