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有所有的问题又都不是问题,只要有一个条件,一切就都好办‐‐李诵康复,原地复活,加血满格,就地嬉皮笑脸,活蹦乱跳。
大家各有各的官司,各有各的想法,皇上,您倒是给个话呀!
李诵流了一枕巾的哈喇子,似笑非笑地瞧着你,就是不说话,气死你。
于是,韦皋、韩愈们不知道王叔文、柳宗元们到底是不是想要夺权祸国,还没下手,官宦们却已经确认了新党迟早会对禁军大权下手。新党也坐不住了,太监急了,皇帝不主政也不是个事儿,让谁谁也心存疑虑,那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新党一伙人开始组织上朝,百官上朝的时候,李诵同学就被人架到殿上,眼巴巴望着大臣,依依呀呀地说不出半个字。群臣仰望李诵,李诵满脸抽搐。场面一点也不浪漫,当群臣开始议论纷纷的时候,王伾、王叔文意识到,坏了,完了,彻底完蛋了。
因为众人议论的题目是到底该不该早立太子,而早立太子,一旦李诵蹬腿不干了,王叔文还得琢磨新皇帝的想法。新皇帝支持变革很好,可万一新皇帝恶心新党,新党必死无疑。最糟糕的事情来了,宦官俱文珍、刘光琦、薛盈珍等人,眼见新党就要收拢大权,废了太监的宫市,侵犯太监利益,他们知道,想要夺回自己的尊严,只能倒戈一击。
来吧,王伾、王叔文、韦执谊、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韩晔﹑凌准﹑程异!
俱文珍首先找到了被新党冷落在一边的翰林学士郑絪、卫次公、李程、王涯,一伙人进入金銮殿,起草了立太子的制书。
要强调的是,翰林院新旧两党很是分明,但具体立谁,无数人有无数个想法。陪在李诵跟前,和新党合作的李忠言,必定不希望早立太子,躺在床上不能说话的李诵才是他的最爱。牛昭容一定不愿意立年长的广陵王,而她自己的孩子也轮不上,她的想法,决不能支持广陵王。新党成员的想法和李忠言是一样的,就这样,一伙人来请立太子,人选就是广陵王李淳。
不行,这让伺候在李诵身边的所有人都不满意。郑絪知道,跟太监和小媳妇,根本不可能商量出什么来,愤而找到笔墨,手书&ldo;立嫡以长&rdo;四个字,晾在李诵眼前。
可怜的李诵,睁眼瞧着这四个字,想想也没别人有能力继承祖业,于是点了点头。
悲剧从此开始!
宣政殿册立太子,李淳改名李纯。
百官悲喜各半,无疑,新党人员是很痛苦的。王叔文最痛苦,在场上不敢说话,盯着太子李纯嘟囔着什么。百官退下,同僚听见王叔文在过道吟诵诗歌,他吟诵的,是诗圣杜甫在《诸葛亮祠堂》的诗句:&ldo;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rdo;(《资治通鉴》语)
是的,勇于改变现状,勇于对现实说不!
永贞革新,在李诵黯然失色后,就提前宣布失败了。废了宫市,废了太监,废了所有不合理的东西,有错吗?
但当李诵生病,当利益被触动的人们跳出来反抗的时候,你就错了,大错特错。
王叔文的吟诵被旁人听到,众人哈哈大笑,一个想要揽权的贼臣也要说自己是英雄吗?有人明里嘲笑,有人暗自笑话,笑话他的人,包括太常卿杜黄裳。杜黄裳老人,刚正不阿,得罪过奸臣裴延龄,滞留台阁当秘书,十年未曾升迁。新党韦执谊当了宰相,立刻把他提拔回了太常卿的位置。
可是,令韦执谊心寒的是,率领百官支持太子监国,废除新政的,居然就有杜黄裳。韦执谊异常震惊:&ldo;丈人刚刚得了官,怎么开口就谈禁中事?&rdo;话说得已经很委婉了,杜黄裳明白,是韦执谊重新启用了他,他却扇了韦执谊一巴掌。没想到杜黄裳率先勃然大怒:&ldo;黄裳受恩三朝,岂能因为一个官位就被收买!&rdo;言罢,拂袖而去。
新党受到了惨重的打击,下一个挨整的,是新党成员给事中陆淳,因为避讳,现已改名陆质,当太子侍读。
为了帮助新党试探李纯的口风,在教授学业的同时,陆质试探性地问了李纯关于朝政的看法。听完老师的话,李纯跳起来怒道:&ldo;陛下令先生为寡人讲授经典,先生何故问我不该问的事!&rdo;
在李纯眼里,这帮想要把持朝政的狐狸精实在是该死,韦皋说得没错,应该防着他们!王叔文急了,明白了,目前的情况,大家掌控不了新任皇帝的人选,就只能掌控禁兵,废了太监的领兵权。
一,破了宫市这个祸国殃民的东西;
二,收拢政策,毁了藩镇割据的局面;
三,得到军权。
禁兵的兵权,都在宦官手上。
王叔文先安插右金吾大将军范希朝为左、右神策京西诸城镇行营节度使,又以度支郎中韩泰为行军司马。王叔文搞这么大的动作,不让人怀疑那是不可能的。新党内部也出现了问题,棋王王叔文和宰相韦执谊意见不统一。具体来讲,本人认为王叔文大错特错,因为,这个棋王管杀不管埋,而宰相韦执谊却是个厚道的人。
王叔文被俱文珍那帮人阴了一把,削去了掌管翰林之职,就连王伾也没办法帮他讨回翰林院职位。于是王伾厚着脸皮,冒险上了几回书,朝廷才勉强答应让王叔文隔三差五到翰林院参观。王叔文怕了,丢了翰林院的差事,就等于剥夺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