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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第1页）

先马，顾名思义，就是走在马前头。太子先马，就是走在太子马前头的人。延伸一下，就是太子的辅臣。世界上最有名的洗马，一个是勾践（夫差的），一个是李密（晋武帝的）。所谓&ldo;诏书特下，拜臣郎中，寻蒙国恩，除臣洗马。猥以微贱，当侍东宫，非臣陨首所能上报。&rdo;

太子洗马韦季方，东宫来的。

监察御史李巢，朝廷来的。

结党营私，速速查办。于是，令许敬宗和辛茂将二人前往搞定。许敬宗深入落实武皇后的旨意，先把太子洗马韦季方请来喝茶，韦季方受不了，拿起刀子来想要自杀。剖腹自杀是日本人的专利，虽然大唐是日本的爹娘，但在自杀方面，实在不能和日本人相比。要么是因为自杀的姿势不对，要么是因为刀的质量太差，总之，韦季方找死了刺自己，竟然没有死。

许敬宗有点儿兴奋，半死不活更好！

于是，他上了份急报：

韦季方、李巢等人欲与长孙无忌构陷忠臣近戚（武皇后他们），使权归无忌，伺隙谋反，今事觉，故自杀。

李治览罢，大惊：&ldo;真有此事！？舅舅被小人离间，可能对我有意见，怎么能反呢！？（岂有此邪！舅为小人所间，小生疑阻则有之，何至于反！）&rdo;

许敬宗说：&ldo;臣这可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分析过的，他们谋反铁证如山！陛下现在还犹豫，恐怕不是社稷的福气。（臣始末推究，反状已露，陛下犹以为疑，恐非社稷之福。）&rdo;李治很难受，他哭了：&ldo;我家不幸，亲戚之间屡有异志，往年高阳公主和房遗爱谋反，现在元舅又这样，让朕无脸见天下人了。这事儿要是真的，我该怎么办啊！？（我家不幸，亲戚间屡有异志，往年高阳公主与房遗爱谋反，今元舅复然，使朕惭见天下之人。兹事若实，如之何？）&rdo;

许敬宗从容、淡定地提示李治道：&ldo;房遗爱是乳臭未干的小儿，他和一女的谋反，成不了大事。长孙无忌和先帝谋取天下，天下人都佩服他的智商；他当宰相当了三十年，天下人也都怕他。他如果一谋反，陛下派谁平叛？现在，多亏了宗庙之灵，皇天疾恶，竟然因为一件小事牵扯出一件大案，这其实是天下人的幸运！臣怕长孙无忌知道韦季方自杀之后，一着急就振臂一呼，恶【和谐】党云集，必定会颠覆我大唐社稷。臣昔日见过宇文化及，也见过他爹宇文述，宇文述是炀帝的亲信，委以重任。宇文述没反，他死得早，但宇文化及从江都一呼百应，瞬间就将隋室倾覆，这都是刚刚过去的事儿！前事不远，希望陛下速速决断！&rdo;

李治沉吟良久，令许敬宗退下，继续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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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季方：请用一句话评价许敬宗。

长孙无忌：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第十五章两只流氓

未等李治做出任何反应，第二天一大早，许敬宗又杀了出来。

许敬宗禀奏李治说：&ldo;昨天晚上，韦季方已经承认他和长孙无忌一起谋反了，臣又问他：&lso;长孙无忌是国之至亲，累朝宠任，怎么会反？&rso;韦季方回答说：&lso;韩瑗以前跟长孙无忌说，柳奭、褚遂良劝您立梁王为太子，现在梁王废了，皇上也怀疑您了，所以才把高履行贬到外地。长孙无忌知道以后，大为惊恐，整天就想着怎样自安。后来他又发现长孙祥（长孙无忌侄子，由兵部尚书贬为荆州长史）被贬，韩瑗犯罪，他就觉得自保不保险，谋反才安全，从此天天和韦季方商量着怎样谋反。&rso;臣觉得这事儿太大了，就赶紧参验证据，没想到全都符合，臣不怕得罪国舅，复请逮捕长孙无忌，绳之以法！&rdo;

李治昨天刚哭完，今天，他又哭了。

李治有点儿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说：&ldo;舅舅如果真那样，朕绝对不忍心杀他；如果真杀了他，天下人怎么看朕！后世人怎么看朕！（舅若果尔，朕决不忍杀之；若果杀之，天下将谓朕何！后世将谓朕何！）&rdo;

许敬宗有点儿乐了，流氓！讨厌！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于是，做肝脑涂地状，正色道：

&ldo;薄昭，汉文帝的舅舅，汉朝治国，薄昭也有大功，可薄昭犯法，而且仅仅是因为杀人。汉文帝领着百官披麻戴孝哭着把薄昭给杀了，可皇上您看看，当今天下，有谁敢说汉文帝不是明君！？长孙无忌忘记了两朝对他的大恩，图谋社稷，他的罪过和薄昭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好在他的奸状偶然暴露，同党服罪。&rdo;

许敬宗的举完例子，做完对比，就该联系排比句了：

&ldo;陛下何疑，犹不早决！古人有言：&lso;当断不断，反受其乱。&rso;安危之机，间不容发。无忌今之奸雄，王莽、司马懿之流也；陛下少更迁延，臣恐变生肘腋，悔无及矣！&rdo;

说完，许敬宗眼神坚定地看着李治，李治哭完，低头，说了一个字：

&ldo;然！&rdo;

有人告太监强奸，还有人告岳飞谋反，但当裁判的总该两边儿都问问，是死是活好歹给人家一个说话的机会。可李治不，他压根就不想让长孙无忌解释什么，这么多年，他打了很多胜仗，总算摆脱了李世民的阴影，朝中老臣如果还左右他的思维，对他这种权力欲极强死活不肯放权的人来说，是不可想象，十分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