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天幕拧了眉,微微地睁了眼,带着熟睡中被人吵醒的些许不耐,目光迷蒙地看向柳如风。
&ldo;叩叩……&rdo;房门再次轻响。
南宫天幕的眼神瞬间清醒。
柳如风没有出声,南宫天幕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懒懒地动了动身子,南宫天幕顺着柳如风将枕木取了垫高,斜靠了,迎着柳如风询问的眼神,视线在已穿戴整齐的柳如风身上一转,点了点头。
柳如风开了房门,朦胧的晨光映亮了空寂的院落,粗略一看,眼前的一切,似是如同两个月以前,没有什么变化……
除了‐‐院门外的守卫,由节夫人的耳目,变成了公子的耳目;屋梁上的影卫,由夜十三,变成了夜七、夜八……
柳如风正自想着,却见眼前一暗,夜七一身黑衣,闪了出来。
柳如风略一侧身,让过夜七,关了房门,回到床边。
夜七走进房来,低头跪礼,说道:&ldo;公子,夜七回来复命。&rdo;
南宫天幕打量着夜七,笑道:&ldo;情况如何?&rdo;
&ldo;回公子,一切还算顺利,属下先引起了十三公子的警觉,藏剑宫死了七、八个侍卫后,与六公子宁清的人正面对上了。属下怕被人发现了身份,没敢看到最后……&rdo;夜七低声答道。
南宫天幕点了点头,道:&ldo;你做得很好。下去好好休息吧。告诉夜八,让他把总管天行给我盯紧了!&rdo;
&ldo;是。&rdo;夜七应了,站起身来,正瞧见柳如风将那枕木放平了,服待着南宫天幕躺下……
夜七不敢多留,转身离去。
夜七刚行出门来,却听身后脚步响起,回眼一望,正见柳如风亦行了出来,床上的南宫天幕闭着眼睛,也不知睡了没有。
夜七隐起身形,望向夜八藏身之处,早已空无一人,想是听见了方才公子的吩咐,已自离去……
身下房门一响,夜七低头,只见主屋门外,柳如风一身单衣,静静地关上房门,抬了眼,淡淡地望看向自已,不由一怔。
却听柳如风轻声说道:&ldo;辛苦你了,灶上我热了水,你可要用?&rdo;
夜七在阴影中苦笑,轻淡的话语,一如平常的温暖的感觉,眼前的柳如风似是又恢复了往日里温和淡薄的模样,昨日里,那个满含杀机的柳如风如同错觉一般,消失无影,可越是这样,夜七却越觉得心冷……
或许,现在柳如风这般温和的模样,才是真正的错觉?死殿出身的他,怎可能会真的如此温和而无害?夜七有些恍惚地想着。
&ldo;……&rdo;见夜七没有回应,柳如风亦不再问,低了头,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如若闪电,快得令人无法觉察。再抬头时,面上已恢复了温和的神色。
柳如风叹了口气,说道:&ldo;你我都是在公子手下,如今,我只求能保得公子平平安安。我想,你与夜八也是一样……&rdo;
只因我对公子来说,还有用处,所以,你便决定放过我么?夜七微微苦笑,只觉心中的苦涩,一点一点泛滥开来……
夜七依然没有答话。
柳如风静静地站了一会,也不在意,正打算回侧房,眼角的余光里,却瞟见了院门前人影一闪。
一个矮小的人影匆匆闯入了视线,柳如风定睛一看,原来是打扫池塘的小僮冬儿……
小僮冬儿几乎是奔跑着闯入院内,来到院中,停下喘了口气,抬眼望见了屋檐下的柳如风,面上一喜,又神色焦急地回头望了望院外,向着柳如风急急奔了过来。
柳如风心中一动,略一提气,身形瞬间离开了原地,落到小僮冬儿的面前。
&ldo;什么事?&rdo;柳如风伸了手,扶住因面前突然出现人影,而惊得险些跌倒的小僮冬儿。
&ldo;柳大哥,节夫人与总管两人来了,眼下正在院外,询问王桑公子的情况……&rdo;小僮冬儿急声说完,又回头望了望院门,似生怕被节夫人与总管瞧见一般。
&ldo;我知道了,你去吧。&rdo;柳如风看他站好,松了手。
小僮冬儿急忙跑至院中池塘旁边,自去整理池旁的淤泥……
节夫人与总管天行两人单独来了?又会是什么事呢?柳如风皱皱眉头,眼见着院门前,已隐隐显现出两个模糊的人影,回头望了望屋梁,想来,方才的话声虽轻,但想来夜七也应该已经听见,通知了公子吧……
院外的两人已行进院门。当前一人一袭翠绿的纱裙,脚步沉沉,头上的坠钸随风脆响,行走间,摇曳生姿,艳光四she。略后一人长相普通,虽是身材高大,却安静沉默,行走间,无声无息,若不注意,极易忽略了他去‐‐果然正是不会武功的节夫人与武功高深的总管天行!
柳如风想了想,也不回头,迎上几步,跪地叩礼,大声说道:&ldo;属下见过节夫人、总管。&rdo;
节夫人望了望院中的柳如风,轻声一笑,说道:&ldo;起来罢。幕儿可是在屋里?&rdo;
柳如风应声而起,眼见节夫人与总管天行已行至身旁,忙低了头,答道:&ldo;是,公子还在睡……&rdo;
节夫人点了点头,回头望了总管天行一眼,也不看柳如风,一边走向主屋,一边说道:&ldo;你去忙你的罢,我看看幕儿,没事不要来打扰!&rdo;
&ldo;是。&rdo;柳如风恭声应了,眼见着节夫人带着总管天行,径直推门进了主屋,关上了房门,只这一瞬,柳如风隐隐看到公子南宫天幕正躺在床上,似乎睡得正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