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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随着激昂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像是彩排好的一样轰然站起，向周虎赫单膝拜倒，右手抚胸行礼，齐声呼道：&ldo;我等拜见新首领，愿为首领前驱，万死不辞！&rdo;

这时，札兰图已经悄悄退后，留下周虎赫迎接众人的跪拜宣誓。阳光穿过毡帐的天窗，笼罩屹立在大帐中央的周虎赫，给他披上了一层光明圣衣，光柱中的尘埃像是一只只调皮的精灵，快乐的飞舞欢唱。

周虎赫默然片刻，低沉地嗓音在帐内响起：&ldo;永恒的长生天见证，受众人推戴的合剌赤惕部落新首领周虎赫宣告继任。作为你们的首领，我将忠诚于自己的使命，捍卫公共之利益。

在战争时竭忠尽智，带给你们胜利和财富；

在和平时仁厚待人，使众人安居乐业；

在狩猎时指挥有方，让部民们衣食充足；

在你们中有人犯错时，像严父一样鞭策他，使其改正！&rdo;

&ldo;众位长者和巴特尔们都请起来！&rdo;

&ldo;首领，请上座！&rdo;兼任司仪的札兰图引周虎赫坐上主座，向众人说道：&ldo;各位，新首领践位是要举行祭告天地祖宗之礼的。我已经做了推算，两天后就是吉日。故而，请各氏族宗家备足祭祀物品，勿要怠慢！&rdo;

札兰图郑重的交代让大伙都皱起眉头，脸色变得犹豫起来。祭拜天地祖宗的典礼是万万不可轻忽的，否则会给部落家族招来灾难。但是，如今的各家族早没了霜降前的富庶，仅剩下的一点牲畜还要留着明年配种之用，这样集齐祭祀物品就成了沉重的负担。

&ldo;首领大人和祭司明鉴，霜降之后，合剌赤惕部各家都遭受了严重的折损，战争和迁徙让我们的畜生和财物损失惨重。现在举行祭祀大礼，我们实在难以贡献出丰厚的祭品啊！&rdo;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头颤巍巍的站起来，痛心疾首地说道。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帐内一时间充斥着议论声。

&ldo;首领、老祭司，以我之见不如暂时把祭典推后，等到明年开春以后再行拜祭之礼。&rdo;莽萨尔站起身提议道。

&ldo;这怎么能成！此议断不可行，大典乃是为了告祭天地祖宗新首领即位，请求他们庇佑。若是推迟半年再举行，那将成何体统！&rdo;札兰图大怒，他雪白的长胡须气得乱颤，直接否决了莽萨尔这个荒唐提议。

&ldo;老祭司息怒，莽萨尔或许不对，但是有一点咱们都明白，族内确实困窘。这次祭祀之礼必须从简，万不能铺张浪费。就这样吧，一切便有老祭司操办。&rdo;对祭祀之事，周虎赫并不上心。后世生活的青年，有几个参加过正规的家族拜祭典礼，大约都没了这种对天地祖宗的虔诚。

&ldo;祭司，我倒是有个主意。既然咱们没有足够的牛羊牲畜来做祭品，何不用外面的人来代替呢？就在昨天，有赖首领大人的神威，我们取得了一次辉煌胜利。若是祭告天地祖宗，还有比战俘更好的祭品吗？&rdo;颉质略忽然出声道。

周虎赫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但是帐内的众人却在为这个好办法兴奋不已，他们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议论让首领脸色愈发阴暗。

&ldo;够了！这个办法不可行！&rdo;周虎赫怒声喝道，断然否决了颉质略的金点子。

&ldo;首领，老夫也认为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为何要否决呢？&rdo;札兰图代同样满腹疑惑的众人问道。

&ldo;难道你们就觉得一条人命就如此低贱吗？竟然连一头牛马也不值！哼，这真是骇人听闻啊！&rdo;周虎赫对这些人的表现彻底失望了，他们眼中对生命的态度令人齿寒。

第二十章文明与野蛮的争执下

&ldo;首领，以俘虏祭拜天地祖宗本是一件小事，各部落皆有此俗，有何不可？&rdo;札兰图认为他的年轻首领有点小题大做，竟把这类不值一提的事情放在台面上争执，太没必要！

&ldo;不错，周虎赫首领。选出来作祭品的俘虏确实不如牛马畜生，献祭的牛马必须是两三岁的儿马壮牛，如果不宰杀，留待明年就能生出一对崽子。留着两个人有什么用，咱们的食物已经紧张如此了，可养不活他们！这么简单的交换我莽萨尔还是能分清的。&rdo;莽萨尔毫不在意的说道，听得大伙暗暗点头。

&ldo;咳咳！你们要是这样说我就不同意了。一对牛马每年都能蕃息一两只崽子，第二年就可以长成。可一个人从出生到长大成人却要十几二十年，消耗食物无数。但是长大后他却能够通过劳动创造财富，饲养畜生、狩猎野兽，这难道不比一对牛马更值钱吗？至于说我们口粮缺少，不能养活他们。你们不要忘记，他们也是人，有手有脚，难道不会自己去找食！&rdo;周虎赫压住怒气，措辞尽量平和的反驳道。

&ldo;首领，……&rdo;

&ldo;啊、首领，我看这件事稍后再议吧，外边的族人们已经等候许久了。咱们还是先出去看看，向众人公布首领您即位的消息。&rdo;札兰图打断了这次争论，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外边的族人身上。周虎赫的压抑他注意到了，今天是新首领践位的第一天，若是众人一致拂了首领的心意，对部落未来的团结定会产生不利。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退后一步又何妨。

&ldo;嗯，老祭司所言正是，我等不能让部民们在冷风中等待太久。祭品之事先放一放，众人且随我出去！&rdo;周虎赫冷峻的神色稍稍放缓，他同样不愿在即位日时就与众人闹个不欢而散，日后依赖这些人的地方还有许多，双方生出芥蒂无论于公于私都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