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拉上垫背的!杂种们,都来吧……
半靠着坐在雪地车的地盘旁,周虎赫沉着的等候追兵们到来,一种决死的悲壮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ldo;奇怪,这帮王八羔子难道都被摔死了,要不迷路?怎么还不出来。&rdo;一刻钟过去了,身体机能都恢复了七七八八,周虎赫仍然没有看到追击者的影子。
漫长无际的等待、忐忑不安的心理阴影比死亡更让人绝望,此时已经磨灭了周虎赫等候的耐心。
算了,既然你们不来,老子就先走一步,可别怪俺没等候。
机警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在没有发现任何可能隐藏敌人的死角后,周虎赫放心的站起,把倾翻的雪地车掀过去,弯身捡起散落在雪地上的物品。
一支黑色外鞘的多功能军刀斜刺在积雪中,只露出短短的一截刀柄。周虎赫弯身拔出刀子,神色怪异的看着雪层下枯黄的草皮,整个人呆住了。
洁白的积雪竟不足四寸深,雪层下的地面上枯草干黄。可是在坠崖的那一瞬间,周虎赫明明看到山体的一侧完全被削掉了,裸露出的灰白色山岩在积雪映衬下极为显眼,仿佛妙龄少女雪肤上的牛皮癣。
有奸情!死盯着小山丘看了一会儿,周虎赫紧锁着眉头咕哝道。
找回散落的物品,周虎赫踏上雪地车,打火后向着东方奔驰而去。因为无法测量经纬度,仅凭着手头上的大比例地图和指北针,他只能大致确定自己当前的位置在额尔古纳市与根河市之间,金河以南根河之北。鉴于西边的额尔古纳市临近边疆,相对根河市存在的风险更大,周虎赫决定前往稍远的根河市。
夕阳斜挂在火红的云霞上,苍灰的西南天如同泼洒了鸡血,金灿灿的一片。凛冽的西风扑过白茫茫的地面,折弯了高草,摧残了树林,更将周虎赫的一颗小心肝降温到零下18度。
五十五里的范围内,一栋建筑没有,一个活人不见,任何与现代化有关的人造物质仿佛被活生生地抹去了,不留半点儿痕迹。尽管呼盟人烟稀少,偌大的根河市面积超过3万平方公里,人口却只有可怜的17万,可是奔行数十里都不见文明痕迹,怎么也不应该啊!
&ldo;奶奶的,提倡少生孩子多养猪的应该全部枪毙。这人烟稀少的地盘,亟待移民开发啊。……咦,好像北边有狗叫声‐‐还不止一条。红帽子大爷保佑,总算有个盼头了。&rdo;荒凉的原野上隐约传来几声狗吠,这噪声落在周虎赫的耳朵里堪比九天仙乐。有狗的地方就有村庄,露宿的危险被扼杀了。
沿着山脚,雪地车磕磕碰碰的驶向北方。几分钟后,视线开阔的山麓下,停车驻足的周虎赫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半里外那群貌似人类的家伙正乱糟糟的大呼小叫围堵一头棕熊。
他震&lso;精&rso;了……
尽管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本叫《社会》的副科教材就已经开始启蒙未来的小公民要认识到华夏国地大人多,各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极度不平衡这一基本国情。活了二十三年,走南闯北的周虎赫也曾拜会过不少贫穷的山坳破寨子,但是印象中似乎都没有眼前这样震撼。
北疆的人民即便贫穷,也是有底线的。毕竟人家彪悍敢斗,地处敏感,会哭会闹有奶吃,不像大西南山沟子里没见过世面的兄弟,只会埋头苦干靠自己。过去汉人骂穷养羊的臭鞑子,如今却只能羡慕的看人家卖了羊毛卖羊肉,遭了天灾拿补助。
山前的旷野上是一群野人,真正的野人。他们身材短小,但却生得敦厚壮实,大多数人的穿着都很简陋可笑,身上的衣物仿佛就是一块完整的兽皮,毛茸茸的皮帽子纯天然的罩在圆圆的脑袋上,编成小辫的头发披散开。最让周虎赫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手里举着的武器,假如木棍算是武器的话。
因为要尊重少民的传统风俗,在边疆地区刀具枪械并不像内地那样严厉禁止,许多牧民家都备着猎枪和刀械,比如雪地车的主人就珍藏了十余件刀枪。在荒原上打只兔子都用步枪的年代里,一百多号壮汉围杀老熊竟然提着木棒,真他妈的疯狂啊!难道这帮孽障玩复古……
札兰图站在山麓前的一颗老松树下,双目满含悲哀地看着右前方围杀棕熊的族人们,低声叹息。秋天的第一场霜降后,肥美的草原被风霜染成黄色,牧场边的小河也露出了满是黑色水草的河床,凉风吹起淡淡的臭味,拂过膘满蹄清的牛马。眼看着部落今年收成不错,营帐驻地里整日充满了欢歌笑语。
然而,一切幸福都被该死的篾儿乞强盗们用马蹄长箭打碎了!每年秋天,这些北方的野人都会骑着飞马成群结队的南下劫掠,他们像是没有见过财物的恶狼,残暴的抢走牧民们手头仅有的那点财货。牛马、皮毛、盐货、女人,没有他们不要的。在一个夜晚,强盗们冲破了部落的营帐,把酣睡中的勇士杀死在帐篷里,他们四处放火,燃起一座座草堆,整个夜空都被烈火染红,妇孺们的哭喊和悲号回荡在营地上空。待到击退强盗之后,整个部落的牛马损失了一半。
在复仇的推动下,受害的七个中小部落组织了联军,与贼人战于黑马原,结果联军惨败,实力大损的部落仓皇南逃,为过冬储备的物资全部丢失,整个部落面临着饥饿的威胁,不得不在雪后出猎,为一口吃食与凶猛的棕熊舍命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