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吕蓉抬头看到荀真有些担心的表情,竟为自己刚刚的落寞感到羞槐,甩开内心的失衡,笑了笑,“没事,司膳大人这菜做得好,你看我都吃得忘了说话。”
方珍斜睨了一眼吕蓉,扯了扯嘴角,“好吃就多吃点。”看来没啥出息。
吕蓉看到方珍那表情瑟缩了一下。
方瑾对于姑姑的态度不甚满意,暗瞪了一眼,姑姑最是势利,荀真现在正在风头火势上,所以她才没有再像以往一般说她不长进,净结交一些不成器的人。
方珍也不含糊地回瞪过去,这侄女越大越不像话,若不是想着为她拓宽人脉,她何至于顶着司膳的名头在此招呼荀真一个小小的掌级宫女?做到她这份儿上的人都明白趋吉避凶的道理。
眼看姑侄俩又杠上了,荀真轻叹一口气,皇宫从来都是见高就拜见低就踩之地,不过心下颇为羡慕方瑾,有人无私地如此为她着想,为了缓了缓气氛,挟了块糖醋排骨到吕蓉的碗里,“来,蓉蓉,这排骨可好吃了。”
吕蓉也接到她使来的目光,挟起就吃,“看到这排骨,我可要像小球儿般奋不顾身了,还是真儿知我心意。”
这话一出,几人都“扑哧”一声笑了。
“那有人说自己是狗的?”方珍难得笑道,这回亲自给吕蓉挟了一筷子菜,虽然这娃儿不成才,胜在心地单纯,不会在背后放人冷箭。
吕蓉顿时受宠若惊,忙道谢。
酒过三巡,荀真渐有醉意,年界中旬的方珍早已有了困意,回内室睡去了,吕蓉与方瑾两人仍在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摇了摇头,起身道:“我去一下茅房。”
那两人只顾着喝酒瞎说话,哪里还顾得上荀真去哪?
荀真掀开帘子,出去后被晚风一吹,酒醒了不少,突然觉得舒服很多,上了茅房之后,抬头竟见那轮圆月高挂空中释放出的光芒似把大地都蒙上了一层薄纱,兴致突来,借着三分醉意,她似随着月亮悄然漫步在这银芒当中。
尚食局渐渐地被抛在身后,无目的地走在这深宫内院当中,好在一路上也没碰上巡逻的士兵,渐渐地迷失了前路。
转过假山,前方一座立于湖边的八角亭内,快要走过去的她竟看到有人早已坐在那儿,眸子瞬间都睁大了,只见亭中此人的长发竟没有束缚,随风在身后飘扬,看来颇有几分放浪不羁的感觉。
身上的淡色衣装在月光下泛着银辉,俊美无俦的脸庞上略有落寞,石桌上放着玉质酒壶,竟一人自斟自饮,此刻这人竟转头看向她,一手捏着玉杯饮尽杯中酒,朝她露出一个竟连月亮也要为之陶醉的笑容。
“看来广寒仙子也见不得我形单影只,竟把你送来?来得正好,陪我喝一杯吧。”
荀真看着他不知从哪儿又变出来了一只玉杯,斟满了酒朝她举了举,这声音没有了平日里与她说话的适意,竟带了几分祈求的意味,原本被风吹散了酒意正要转身离去的她心中略有不忍,步子一转,鬼使神差地走向他。
“虽才入秋,但霜寒露重,七殿下怎么一人在此喝闷酒?苟公公也不在一旁侍候着?”
宇文淳看着这女孩如步步生莲般向他而来,虽有几分醉意但却不会认错人,嘴角勾起一道完美的弧线,看到荀真走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拉她坐在身旁的石凳上。
“今晚月色正好,要那阉狗在此扫兴干嘛?本宫见着你可真高兴,来,这可是本宫去尚食局的地窖中偷来的,上等的贡品佳酿,你今晚可是有口福了,干。”
宇文淳把手中斟满琼浆玉液的酒杯塞到荀真的手中,再给自己斟满了与她的酒杯一碰,仰头一口饮尽,墨眸看到荀真定定地看着他,没喝杯中物,不禁略有些恼道:“怎么不喝?是不是陪本宫喝杯酒也不乐意?”
“七殿下误会了。”荀真从未见过宇文淳有这一面,几次碰面这如大男孩般的皇子都是惬意的,有时候她还会没良心的想宇文淳一定不知道人生还有疾苦,不过今夜却是对他改观了。
宇文淳若知道她的想法指不定要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