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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第二章童年

◆早产儿

1925年初夏，在广东广州附近的南海槎头村（今广州市白云区槎龙村。槎念&ldo;茶&rdo;），一艘像橄榄一样两头尖的&ldo;玛浪艇&rdo;（玛浪艇，广东语，一种小船。）。女的四十岁，瘦瘦的，眉目清秀，梳着髻，小脚，肚子稍大。

他们为什么如此行色匆匆呢？

原来，那男的叫彭炳忠，是广东韶关一家杂货店里的伙计。

那女的是他的妻子，叫严秀和，比彭炳忠大两岁。妻子怀孕了，此时只有七个月，照理离分娩的日子还早着呢，今天突然感到临产的征兆，于是急急忙忙雇了船，送往广州。

船夫是本乡人，他也心急如焚，不顾汗流浃背，飞快地划船。只划了两个多钟头，&ldo;玛浪艇&rdo;就靠在广州荔枝湾码头。柔济医院就在离码头不远的地方。

产妇很快被送进柔济医院。刚到那里，就分娩了，生了个男孩子，才三磅重！这一天是农历4月23日（公历1925年5月15日）。

大家都很担心这个又瘦又小的早产儿能否哺养大。彭炳忠也不敢给孩子取名字，想过几个月看看，如果能够养活，再取名字不晚。

很巧，柔济医院刚刚进口了一只温箱，这个早产儿便成为温箱里的第一位居民。

算起来，这个早产儿该是第五胎了。按照当时人们重男轻女的眼光看来，彭炳忠的&ldo;福气&rdo;是很不错的，一连五胎竟然都是男孩：

老大因为算命先生说他&ldo;命中缺木&rdo;，取名&ldo;家模&rdo;。他在两岁时死了。

老二因为算命先生说他&ldo;命中缺水&rdo;，取名&ldo;家泰&rdo;。&ldo;泰&rdo;字由&ldo;三、人、水&rdo;组成，一人有&ldo;三人水&rdo;，便不缺水了。后来，他改名彭浙。

老三生下不久便夭折了，没取过名字。

老四生性聪颖，取名&ldo;家颖&rdo;。

老五精瘦如猴，以惊人的生命力，居然在温箱中活了下来。

他满月了。

彭炳忠和妻子抱着瘦小的老五，坐着&ldo;玛浪艇&rdo;，回到了槎头。

乡亲们见到这个早产儿平安长大，都来贺喜，纷纷问起孩子叫什么名字。

直到这时，彭炳忠才决定给老五取个名字。取什么名字好呢？

按照彭家&ldo;荣作炳家宪，祖枝宜恒敏&rdo;，老五属&ldo;家&rdo;字辈。彭家的&ldo;家&rdo;字辈先后多达70多人。

彭炳忠意味深长地给老五取名&ldo;家睦&rdo;；即&ldo;家庭和睦&rdo;之意。

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字呢？

原来彭炳忠的父亲叫彭作演，祖父叫彭月华，彭月华家境贫寒。用广东的话来说，出生的时候家里只有一条裤带！彭月华在广东韶关一带做点小生意过活。后来，他把儿子彭作演托人荐到韶关一家杂货店里做&ldo;火头军&rdo;‐‐伙夫。在兴建粤汉铁路之后，韶关是终点站，顿时韶关生意兴隆起来。彭作演除了当伙夫之外，做起小生意来，家境小康。

彭作演的妻子王氏死后，娶过填房。填房难产而死，又娶了一个江西女人。彭作演共有11个儿子，8个女儿，彭炳忠是老大。在这样一个大家庭，子女同父异母，矛盾重重，经常争吵不休。彭炳忠作为长兄，吃够了家庭不睦之苦。正因为这样，彭炳忠给儿子取名&ldo;家睦&rdo;，以此祈求&ldo;家庭和睦&rdo;。

1956年，当彭家睦积极报名参加考察队去边疆工作时，改名彭加木，意即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ldo;添草加木&rdo;，也意味着跳出小家庭圈子。加木两字合起来是&ldo;架&rdo;，也意味着为建设边疆铺路架桥。

◆在大自然的怀抱中

槎头，是彭家睦的故乡。

槎头，安谧而清秀的水乡。这里有&ldo;涌&rdo;‐‐广东人把小河叫做&ldo;涌&rdo;，这里有乡间小道，这里有田园，这里有一座小山‐‐叫做&ldo;后山&rdo;。

彭加睦两三岁的时候，还是那样又瘦又小，但是非常机灵。由于瘦弱，那双眼睛反而显得又大又明亮。

人们都喜欢这个顽强地活下来的早产儿，一看见他，总是亲热地叫他&ldo;阿睦&rdo;，或者拖长声音喊声&ldo;睦‐‐&rdo;，把他抱了过来。

&ldo;阿大&rdo;（即母亲）格外疼爱这个最小的孩子。特别是在家睦之后，&ldo;阿大&rdo;又生了个女儿，这个女孩子生下不久便离开了人世，&ldo;阿大&rdo;便更加细心照料阿睦，生怕他再有三长两短。这时候，阿睦不大看见&ldo;爸&rdo;（即父亲，广东人用一个字&ldo;爸&rdo;‐‐念作&ldo;把&rdo;）。&ldo;爸&rdo;到哪里去了呢？他在韶关，不常回家。

他的&ldo;爸&rdo;彭炳忠，又名彭中蕴，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人。起初，他在韶关杂货店里当&ldo;后生&rdo;（即学徒），给老板倒痰盂，看孩子，扫地，奉茶敬客。他在空闲时跟人学文化，渐渐粗识几个字，会记账算账。

杂货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兴隆，老板决定派一个人到广州去负责采购海味、津果、山货、红枣、片糖之类南北货。然而，老板为了选择合适的人而绞尽脑汁，派去的人要灵活能干，又要忠实可靠。他每天经手大批钱货，人品不可靠，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老板与伙计们反复磋商，一致推举彭炳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