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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ldo;伊芙雷太太不会被扯进来吧?&rdo;

&ldo;可能不会‐‐反正我们已经逮着你了。&rdo;

&ldo;我那时真是太笨了，才会想到要逃跑。要是一开始我就投案，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们，就不至于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还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rdo;他的眼睛平视着海，&ldo;说来好笑，如果亚伯特没有被人暗杀，我就不会来到这里‐‐遇上这些事。&rdo;

格兰特想他说的&ldo;这些事&rdo;应该指的是在牧师会馆的际遇吧。&ldo;哦?那么，你认为是谁杀了他?&rdo;

&ld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哪个我认识的人要杀亚伯特，我觉得那个人一定是弄错了。&rdo;

&ldo;难道不是因为一言不和才引起了杀机吗?&rdo;

&ldo;不，一定是杀错人了。&rdo;

&ldo;你是大拇指带伤的左撇子，是索瑞尔遇害没多久前跟他发生口角的人，也是世上惟一领走他全部存款的人，然而你现在却说你是无辜的。&rdo;

男人疲倦地将头别开，&ldo;我知道，&rdo;他说，&ldo;你不用再提醒我我现在的处境究竟有多糟。&rdo;

门后传来叩门声，招风耳男孩出现在走廊上，说有人差遣他来替格兰特先生跑腿的，格兰特有事尽管吩咐。格兰特说：&ldo;我在五分钟内会用得着你，你先回去，等我摇铃再来。&rdo;男孩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柴西尔猫一般咧齿微笑，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上。格兰特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洗脸盆里拨弄着。然后，他折回床边说：&ldo;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现在要采你的指纹，放心，不会痛的。&rdo;

他将拉蒙两只沾了印泥的手印在事先准备好的纸上，拉蒙脸上毫无表情，对一个人老练地做自己熟悉的事感到有趣，他第一次温驯地顺从格兰特。格兰特心知，就算他把拉蒙的指纹转印在纸上，苏格兰场并没有留下拉蒙任何纪录。指纹只在能够对照的情况下才有其价值。

他把指纹印放在一旁等着晾干时，拉蒙说：&ldo;你在苏格兰场的官位很大吗?&rdo;

&ldo;还不至于。&rdo;格兰特说，&ldo;那只是你的假想。&rdo;

&ldo;嗯，我是‐‐在报上看过你的照片。&rdo;

&ldo;这是你上星期六在史翠德要逃跑的原因吗?&rdo;

&ldo;你是说上个星期六?当时我希望整个交通能为我停顿下来。&rdo;

&ldo;它们倒是被我搞得瘫痪了一阵子。&rdo;

&ldo;没错，我看到你那么快速地紧随着我的时候，真的吓了一大跳。&rdo;

&ldo;那我告诉你，在我看到你走进史翠德后，我就跟丢了，这样你可能会觉得好过一点。你之后做了什么?&rdo;

&ldo;搭计程车。当时刚好有一部车经过。&rdo;

&ldo;告诉我，&rdo;探长说，他对拉蒙愈来愈好奇。&ldo;在牧师会馆喝下午茶的时候，你是不是满脑子想着要偷船潜逃?&rdo;

&ldo;没有，我没有计划任何事。后来我之所以会想到船，是因为我划船划得很好，我想你可能不会料到这一点。我曾试着想溜，但没有认真思考。直到我丢出茶杯纸垫的当儿，才一心一意想要逃跑。亚伯特拿走了我的枪。&rdo;

&ldo;你的枪?你的枪不是在你口袋里?&rdo;

&ldo;是的，这就是我去队伍里找他的缘故。&rdo;

然而，格兰特今晚不想问口供。&ldo;别说了!&rdo;他说，摇铃唤男孩来，&lso;&rso;我明天会把你的口供记录下来。如果今晚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告诉这个男孩，他会转达的。&ldo;

&ldo;没什么要紧事了，谢谢你。你人真好‐‐好到远超过我印象中警察对待&lso;犯人&rso;的形象。&rdo;

这显然是哈乌口中&ldo;温文儒雅&rdo;的英文版本，格兰特不禁莞尔，拉蒙黝黑的脸庞上的笑却是忧郁的。&ldo;我得说，&rdo;他说，&ldo;我想了很多关于亚伯特的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凶手是个女人。&rdo;

&ldo;谢谢你的提示，&rdo;格兰特冷淡地说，无视于勉强微笑的年轻人满脸虚弱的感激。下楼的时候，他才恍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一直惦挂着洛克莱太太。

第十四章

拉蒙并非在卡耳尼许向探长自白，而是他们在南下的途中。安德森医生听闻他们准备离开的消息，替他的病人恳求格兰特再通融一天时间，&ldo;你该不会是想让你的病人脑部发炎吧?&rdo;

急着将口供笔录下来的格兰特，解释说是拉蒙自己不愿再多逗留，他确定这么做对拉蒙造成的伤害会比等着他脑中事件爆发开来的痛楚来得低。

&ldo;病症初期通常毫无异状，&rdo;安德森医生说，&ldo;他得在床上躺一天才能全部恢复。听我的建议，今天先放他一马。&rdo;格兰特屈服了，让他的俘虏有更长的时间去润饰那些无疑是虚构的故事。真是谢天谢地，他的陈述没有继续抹煞事实。在罪证不容置疑之下，拉蒙所言并没有蓄意颠覆事实。这反倒引起格兰特的好奇，他告诉自己，为了对这个案子慎重起见，他亟欲想听拉蒙究竟会怎么说。于是他决定耐住性子不动声色。他和德莱斯戴尔搭乘罗勃船长号出海钓鱼，引擎每回隆隆作响都让钓鱼的他不禁回想起两天前汽艇靠岸时的情景。他受邀至牧师会馆喝下午茶，迪摩小姐泰若自然地面对着他，桌上的盐罐旁放着一只造型奇特的胡椒罐，他的思绪几乎全系在拉蒙身上。之后他去了教堂，部分是因为对主人心存感念，但主要是为了回避迪摩小姐和拉蒙相处时他杵在一旁的尴尬。他坐着听罗更先生长篇大道的训诫和全体教友对神痛恶人们跳交际舞的共识，脑中反复思索拉蒙的自白。当高地人最后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ldo;赞美主&rdo;渐渐消失在寂静中，罗更先生感情丰沛地开始为众人祝祷，格兰特心里惟一惦挂的事就是他要赶回去，就近守住拉蒙。这很快就变成他的困扰，他认清这个事实，但也恨自己必须这么做。当迪摩太太记起‐‐迪摩小姐并未出席‐‐他就是前晚向她说晚安，翌晨把车子停在牧师会馆大门前让他们跟拉尔道别的人，他对离开卡耳尼许前还得继续演戏感到惊恐。好在事情比他想得要容易多了。拉蒙的演出如他在牧师会馆那餐命中注定的午茶席间表现得一样杰出。他的男女主人们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行为其实远比他的健康情形来得恶劣。看不到迪摩小姐的人影。&ldo;丹缇说她很想亲自和你道别，但连说两次再见似乎不太吉利。&rdo;她的母亲说，&ldo;她说你已经够倒霉了。你运气不好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