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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ldo;明少爷，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rdo;

明台在泥泞里听着王天风带刺的讥讽。

&ldo;我……我想归队。&rdo;

&ldo;归队？归什么队？我要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已经离开军校了。我们师生的缘分已经到头了。&rdo;

明台摔得厉害，一时半会儿也没爬起来。

&ldo;老师……&rdo;

&ldo;老师？叫得好，还记得自己是什么人。&rdo;一双高筒军靴凛然地向明台逼来，漆黑的军靴好似尖锐的嘲讽，裹挟着一股&ldo;师道尊严&rdo;的气势，第一次狠狠地踹向泥浆中的&ldo;叛逆&rdo;学生，&ldo;你是有才，你才华横溢的下面却藏着尖酸刻薄。&rdo;

明台竭力挣扎着爬起来，却力不从心。

&ldo;你不知道什么是坚持，什么是毅力，什么是锲而不舍，什么是尊师重道！&rdo;说着，又狠狠地一脚劈面而去，&ldo;这里不是灯红酒绿、名媛贵族的名利场！这里是肮脏、杀戮，充溢着阴谋诡计、布满了陷阱泥坑的斗牛场。只有斗士才能生存！&rdo;

明台咬牙站起来，王天风趁他还没有来得及站稳，又一把拎住他的衣领：&ldo;你凭什么特殊？凭什么嚣张？你根本不配做一个军人。&rdo;说完，用力一拳打在明台的脸上。

明台由于回程路上过急过猛，体力透支得厉害，脚下一踉跄又摔倒在泥泞之中打了一个滚。

&ldo;山河沦陷，国将不国！你却成天的在我面前谈自由？跟我要自由？好，我给了你自由，你回来做什么？回答我，你回来做什么？&rdo;

明台的自尊和自负被一脚一脚踢得粉碎，他终于懂了，一旦妥协，别无退路。

&ldo;你连坚持的勇气都没有，我怀疑你怎样有信心去面对、去战胜前途未卜的风浪。&rdo;王天风在明台的身边走来走去，&ldo;明少爷，不用这样纡降贵，我王天风受不起。&rdo;

叱责起到了&ldo;激励&rdo;的催化作用，泥浆中，明台的骄傲、虚荣、狂妄被彻底荡涤干净，明台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站了起来。

&ldo;明少爷，如果你今天回来仅仅是为了道义，你可以走了。&rdo;王天风说，&ldo;重庆大轰炸，满街的同胞鲜血，都没有唤醒你的斗志，一个妓女的生死却唤起了你的同情心。

可耻！战场上，需要的是勇士，不是多情的浪子！&rdo;

话音刚落，王天风的军靴又重重地踹到明台的膝盖上，明台一个踉跄，重新摔倒在泥浆里。

明台望着绑在刑台上的于曼丽，那个穿着青色衣服、剪着齐眉的短发，眼睛里流露出对他的关切已经胜过自己生命的女子，明台支撑着地面又缓缓地站了起来，却又被王天风狠狠一脚踹在脚踝，重新栽倒在地，泥浆四溅，雨水满脸。

风狂雨暴，明台听见王天风威严的命令声：&ldo;行刑队准备，举枪！上膛！瞄准！&rdo;

明台竭尽全力一把拖住王天风的腿：&ldo;我错了！老师！我错了！&rdo;淤泥里明台大声地喊着，&ldo;我错了！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我会好好做给你看！&rdo;

王天风回望明台，他清晰地看到了明台的泪水，看到了泪水里的痛悔、自责，甚至还有委屈。从激烈的口角争执、肢体冲撞到他的泪水冲决自尊的底线，明台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判若天渊。不过，王天风也在心底承认，曾经那个口角微笑，眉宇飞扬的骄傲男子，纵然滚在泥地里，纵然满脸是泪，纵然满口认错，但是骨子里是高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