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骑马出了门,然后去了自己的私宅,亲自领了私下训了多年的随侍,然后直奔城门而出。
出了建康城门,陆珩看着前面无尽的大好风光,看不见尽头。
陆珩握紧了手中的缰绳,他会一直找下去,然后亲自把她所在屋子里,叫她只能被他一个人看,只对他一个人笑。
而与此同时,桑桑正在跟着商队一起往前走。
桑桑靠在马车车厢里打盹,这半宿她都没怎么睡着觉,毕竟是在马车上,晃的很,这样熬了半宿后起来,桑桑的脸色都是青白的,好在她之前给自己化妆伪装了形貌,看不来有什么差别。
醒来后,桑桑揉了揉额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忽然有人敲了敲槅扇,桑桑开了槅扇,面上堆出一个笑来:&ldo;张伯,您怎么来了?&rdo;
张伯将近六十岁,头发都白了,笑呵呵地道:&ldo;赵糖,外面开膳了,一起用早膳吧,也好活泛活泛筋骨,坐了半宿身子骨也该累了。&rdo;
&ldo;好,那就劳烦张伯你带我过去了,&rdo;桑桑道。
此时商队都停靠下来了,将附近的野地圈出了一个圈子,有管膳食的大厨已然搬出锅煮汤做饭,车队里到处都是说话的人,好不热闹。
张伯领着桑桑到了一个稍僻静些的地方:&ldo;先在这儿坐下吧,再过一刻钟饭也就好了,左右你可是交了伙食费的,多吃些。&rdo;
桑桑笑着回了张伯的话,她心道这张伯倒是个和善且乐于助人的。
听着张伯介绍商队,桑桑的思绪已经飘远了。
之前桑桑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计划,包括逃离后的计划,当时她就选择了跟着商队走的法子。
这时代,若是想出门的话,一个是靠脚走,一个是租赁马车走,再一个就是跟着商队走,无非就这几种法子,在桑桑看来,跟着商队走是最可靠的法子。
商队,顾名思义就是押送货物的队伍,马车很多,货物也很多,同时还请了镖爷护队,很是安全,而且商队一行队伍浩浩荡荡,数不清的人,混在其中不容易被人发现。
这时候的商队是合法准许普通人跟着一起走的,只要交上一笔费用就成,也是个赚钱法子,故而,桑桑就装作一个要去探亲的读书人加入了这个商队。
昨天桑桑一到了驿站就买了几件合身的男式衣裳包在包裹里,装成探亲的人,然后在众多商队中选了这个商队交了钱一路走了过来。
商队走了大半宿,然后才停下来修整一番,也就有了现在这用早膳的时候。
张伯乐呵呵地,他最喜欢这些读书的年轻人了:&ldo;赵糖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跟着商队总是不方便的,你且得忍一段时间。&rdo;
桑桑想了想道:&ldo;我是想去姑母家,正好刚过科考,没中,去姑母家游历一番,然后散散心,&rdo;没错,她把自己编成了一个没中科考的失意年轻人。
张伯唏嘘了几声,然后安慰桑桑:&ldo;你还年轻,这一科不中还有下一科呢,莫要灰心丧气,早晚会中的。&rdo;
桑桑笑:&ldo;谢谢张伯宽慰。&rdo;
张伯笑眯眯地:&ldo;老伯瞧着你这样斯文俊秀的年经人一定会有出息的。&rdo;
纵然桑桑化了妆伪装成普通人,但骨相究竟不一样,看上去也有一丝清秀,张伯说着就奇道:&ldo;昨儿晚上张伯就疑惑了,你父亲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个……女气的名字?&rdo;
赵糖,真乃蜜糖之&ldo;糖&rdo;,听着就像个小姑娘的名儿。
桑桑登时就被噎住了,她哪儿知道赵询给她办的这个假路引竟然叫&ldo;赵糖&rdo;,这一点都不像男子的名字,她昨天是太兴奋了没在意,现在想来确实是有些违和。
搜肠刮肚,桑桑又编了个谎子:&ldo;是这样的,当年我出生时身子骨太弱,当时有个游历的道士说我八字不对劲儿,得用了女气的名字压一压,这才取了这么个名字。&rdo;
张伯听完后深以为然:&ldo;合该是这样的。&rdo;
两人正聊着,熬粥的那边就有人喊:&ldo;张伯,饭做好了,快发给大家吧。&rdo;
张伯应了声儿,连忙过去,他的活计就是负责照应这些托了商队一起走的人,他很快给桑桑端了粥和馒头咸菜:&ldo;早膳也就是这样,你随意对付对付,等晚上就能用一顿好的了。&rdo;
赶路的商队最在乎的就是准时送达了,否则就会赔付好大一笔钱,在路上的时间自然是能省则省了,故而一般只有晚上才会做顿好的。
桑桑点了头,然后吃起早膳,她早就预料到这一路肯定会过的很艰辛了,她并不在意,总会熬过这一段时间的,到那时就好了。
白粥缓解了些许疲劳,桑桑看着这个陌生的、周遭全是野草荒山的世界,她到现在都隐隐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竟然真的逃出来了。
桑桑咬着唇,她期盼的自由就在眼前,只要跟着商队走的再远一些,那时候天高皇帝远,陆珩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吧。
最紧要的时候就是现在,桑桑期盼陆珩不会追上来。
陆珩驾着马一路往前,身后一个骑着马的随侍小声报告:&ldo;世子爷,消息已经得到了,昨儿下午出城门的人有许多,没发现桑桑姑娘的踪迹。&rdo;
陆珩沉吟了下,他早就猜到桑桑现在应该改头换面了,至少用的就不是她自己的户籍路引,这样一来,找到她的可能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