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抬起胳膊:&ldo;我在偏院里都听说世子身子逐渐康复的好消息了,他既然好了,我便也会好。&rdo;
巫祁沉默了下,然后道:&ldo;世子的身子还未完全康复,但已经好了许多,日后需要的血不会那么多了。&rdo;
桑桑懂了,心道这就是说日后还是会需要血了,她还要无偿献血!
巫祁刚要给桑桑诊脉,就发现她手腕上缠着的纱布竟然渗出了血来,他心下微惊,说话的语速也快了些:&ldo;怎么回事,你的手腕怎么又流血了?&rdo;
不应当啊,上次取血已经是好几天以前了,按说伤口应该好的差不多了,怎么会又渗血。
桑桑咬着唇,她的眼眸天生清澈,时刻都带着水雾的模样,说话时不自觉就带着楚楚之意:&ldo;怎么会,我明明有好好上药的啊?&rdo;
巫祁醉心医术,于医道上更是颇有建树,此时一见桑桑的伤就拧紧了眉头,他解开了桑桑手上的纱布:&ldo;有些疼,你忍着些。&rdo;
血迹斑驳的纱布被解开,露出模糊狰狞的伤口,那伤口还在流血,可怖的很,巫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疑惑道:&ldo;难道是我配制的药膏不管用了……&rdo;
桑桑蹙着眉毛:&ldo;巫医,是不是取血太多,我的伤口都愈合不了了?&rdo;
她说着就流下泪来,桑桑目光怔愣:&ldo;如果日后还要取血,我会死吗?&rdo;
听了桑桑的话,巫祁忍不住心疼这个苦命的姑娘,可他什么都不会说,只是道:&ldo;我会为你配制更好的药的,&rdo;相信我。
屋里沉默了好半晌,桑桑才道:&ldo;我在这儿待太久了,甚至忘了外面的日子了,&rdo;她看着巫祁道:&ldo;你可以和我说说府里的路怎么走吗,若是日后能出了这道门,我就不会迷路了,&rdo;她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让人无法不心疼。
巫祁抿紧了嘴唇,他忽然就明白了桑桑的用意,她想逃走,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么笃定:&ldo;外面的世界很好,可人也很多,&rdo;他不想她做无谓的挣扎,他也帮不上她。
桑桑不笨,她知道巫祁是在告诉她外面时刻有人把守,告诉她若是被人发现她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可是她不怕,所以她说:&ldo;总要试一试。&rdo;
巫祁此行为陆珩而来,他身负巫族的使命,可在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帮一下眼前这个可怜的姑娘,于是他一面帮桑桑包扎伤口,一面说了府里的路线图。
临走前,巫祁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桑桑松了口气,她默记了巫祁刚刚的话,将府里的路线牢牢记在了脑子里,然后释然地笑了笑。
她想起那时说的突破口可能会是巫祁,眼下来看果然如此。
书中有一段描述,在这个偌大的府里,除了小丫鬟宝珠以外,就只有巫祁曾帮过原主,他在日后试图劝范老夫人放原主离开,但结果显然,他失败了。
所以今日,桑桑在院中见到巫祁的那一刻悄悄地撕裂了自己的伤口,她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她想用巫祁这一点点的善意,好在巫祁果然应承了她,告诉了她路线。
桑桑看着窗柩里透进来的天光,闭上了眼睛。
第7章
屋外檐铃叮当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桑桑从睡梦中醒来,她迷迷糊糊地想外面怕是又起风了。
宝珠进了屋以后先掸了掸衣裳上的风雪,然后才进来服侍桑桑穿衣洗漱,她冻得脸蛋通红:&ldo;姑娘,外面起风了,可还要出去散步?&rdo;
桑桑身子骨弱,若是被冷风呛到了可就不好了。
桑桑摇了摇头:&ldo;今天太冷了,还是不出去为好。&rdo;
前些日子她一直外出散步,眼下身子骨已经好了不少,至少逃走是没有问题的了,所以不必执着这一天了,省的着凉了,反而得不偿失。
宝珠用梳子给桑桑通头,动作轻柔:&ldo;奴婢想着也是,好容易世子那边儿需要的血少了,您正好趁此机会养好身子。&rdo;
早些日子桑桑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自打世子身子恢复,桑桑也有时间喘两口气了,身子长了些肉,虽然还是瘦的很,但没有那么吓人了。
俩人说说笑笑,正在此时,门口响起脚步声,宝珠连忙放下梳子去开门,她推开门就看见了安嬷嬷,然后恭敬地喊道:&ldo;安嬷嬷好。&rdo;
桑桑也从奁台前起身,见了安嬷嬷就福了身:&ldo;嬷嬷怎么一大清早就来了?&rdo;
安嬷嬷笑了下,刻板的脸显出几分慈祥来:&ldo;昨儿宝珠递话过来,说是你有事要说,正好我今儿得空,就早早过来了。&rdo;
桑桑叫宝珠上热茶,她亲自给安嬷嬷倒了茶以后才开口:&ldo;嬷嬷,桑桑此次确实是有事的。&rdo;
&ldo;什么事,你尽管说罢,老夫人交代过,什么都可着你来。&rdo;
&ldo;是这样的,奴婢在偏院里听说世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必日日吃药了,&rdo;桑桑吞吞吐吐地道:&ldo;嬷嬷,既然如此,可否放奴婢出去,奴婢想祖母了……&rdo;
桑桑说完就低下头,显得十分的乖顺。
安嬷嬷却愣住了,她转念一想桑桑已经在偏院里待了一个多月了,一步都未曾踏出过门口,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是个命苦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