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骥道:&ldo;于少保虽是我岳丈,然兵部与锦衣卫互不统属,该上报兵部的事,他老人家自然知道。&rdo;
孙忠道:&ldo;瞧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当上了锦衣卫长官,倒神气活现起来了。你才几斤几两……&rdo;
杨埙忍不住笑出声来,道:&ldo;好了,孙老别再骂朱指挥了,他没有冤枉我,我们是在演戏。&rdo;
孙忠一惊,道:&ldo;什么,演戏?&rdo;
朱骥见杨埙说出真相,只得道:&ldo;我早相信不是杨匠官杀人,只不过不知对头真面目,所以想将计就计,引对方现身。&rdo;
孙忠问道:&ldo;那你为何要在堂上拷打杨埙,还将他当作死囚对待,让他多受苦楚?&rdo;
朱骥道:&ldo;我怀疑绑架杨匠官的朱公子,就是之前到锦衣卫大狱杀死杨行祥的凶手。他能无声无息地潜入戒备森严的诏狱杀人,想必有内应在此。虽则狱卒韩函已死,锦衣卫大多将校殁于土木堡,但难保他没有别的眼线。我有意折辱杨匠官,也是为了让眼线看到。&rdo;
孙忠这才明白究竟,转头骂道:&ldo;死小子,不早说,害得我奔去敲了登闻鼓。&rdo;
杨埙忙道:&ldo;这件事,只有我、朱指挥和于少保三人知道,目下加上孙老,也只有四个。&rdo;
孙忠很是意外,问道:&ldo;于少保也知道这件事?&rdo;
朱骥点了点头,道:&ldo;我曾经和杨匠官一块查案,了解他的为人,相信他不会杀人,尤其不会杀死心爱女子的亲人。我岳父于少保也信他。当时在蒋骨扇铺,于少保亲口问是不是杨匠官杀人,杨匠官明明可以当面说出经过,好尽快洗脱嫌疑,但因为事涉凝命宝,他绝口不提,可见他将大局看得比自己清白还重。后来我将杨匠官所述转告于少保,于少保说这是个忠心可托的人,不如将计就计,引蛇出洞,于是才有了后面的好戏。&rdo;
杨埙道:&ldo;哎,那可不叫什么好戏!朱指挥事先没有说清楚,只跑来牢房问我信不信得过你,撂了一句话就走了。结果第二天就在公堂上将我打得死去活来,还要夹我手指。那一刻,我差点儿就怀疑你是不是也变成一意邀功请赏的昏官了。&rdo;
朱骥正色道:&ldo;这也是不得已,我担心隔墙有耳,所以才事事小心,我既信得过杨匠官,我相信杨匠官也信得过我。至于公堂上动刑……&rdo;
杨埙道:&ldo;这我倒是理解,对手如此厉害,安排下如此天衣无fèng的陷害计划,不将戏码做足,怎能引他上当?&rdo;与朱骥相视一笑。
一旁孙忠很是感动,站起身来,道:&ldo;二位如此心照不宣,肝胆相照,那我更要配合好好演一场戏了。&rdo;
忽扬手扇了朱骥一巴掌,怒道,&ldo;明明是屈打成招,还要将人锁成这样,不是有意弄死他,好杀人灭口吗?&rdo;
又走进去拉开牢门,朝外叫嚷道:&ldo;大家听好了,给我老头子作证,锦衣卫长官朱骥不准人探视犯人,还要弄死杨埙,杀人灭口……&rdo;
朱骥忙道:&ldo;这里是诏狱,请孙国丈小点儿声。&rdo;
孙忠道:&ldo;怎么了,我连登闻鼓都敲了,在这里喊几句话还不行?&rdo;
朱骥大感头疼,换作旁人,还能命校尉直接拿下,可对方是国丈,又一把年纪,决计不能动手,只好问道:&ldo;孙国丈要入狱探望杨埙,我已经破例应允了,您老人家还想要怎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