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中时一直以为都是很乖巧温软的模样,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很少见她发脾气,六年不见突然发起飙来,弄得陆昭一愣。
周围坐着的同学陆续听了一耳朵,看陆昭的表情也不大对付。本来么,你就是高中时和闻溪再不好,也没有当着人家朋友的面嚼耳朵的道理,话还说那么难听,什么潜不潜规则的,也难怪池以歌生气了。
就连从进门起无论对上都笑得和气的赵老师,对上她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愉。
刚才挺热闹倒都挺开心的,这会儿倒好……陆昭不悦地想,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她咬了咬唇,手无意识地抠着桌布,只好不甘不愿地讪笑道:&ldo;我就是开个玩笑,你那么当真做什么,小不小心眼,没意思了啊。&rdo;
池以歌理都没理她,兀自把头转了过去,连句抱歉的话都没有,还开玩笑,谁许她拿闻溪的名誉开玩笑了!
&ldo;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在明知自己的行为会损害他人名誉的情况下仍故意为之,陆昭,你这叫诽谤。&rdo;季铮抱臂在前,眼底的嘲讽连掩饰都懒得掩饰,&ldo;还是说,你的脑子连这种小孩都知道的道理都记不住了?&rdo;
陆昭看上去恨不得冲上来咬他一口。
很显然,&ldo;见好就收&rdo;这四个字从来没有在季某人的字典里出现过,他不紧不慢地敲了敲桌板,意味深长地警告:&ldo;现在,道歉。&rdo;
第9章
赵老师年纪大了精神不好,尽管如此,她还是婉拒了学生们送她回去的提议,固执地决定自己坐公车回家。
陆昭在季铮的威视下不知不觉就把那三个字说出了口,她自觉丢了面子,没等大伙儿散伙就拍拍屁股跑了,在座的其他同学打着哈哈劝了几句,放弃了原本想再约着去酒吧热闹热闹的念头,道过别后也都各自回家。
入夜后的飒飒秋风卷起街道上的落叶,围着不远处的路灯灯柱打了个转,寒风扫过池以歌裸露在外的小臂,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她站在酒店门口搓了搓胳膊,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盘算着现在跑去车站也不晓得能不能赶得上末班车。
车轮擦过地面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池以歌抬头一看,一辆颜色骚包的跑车停在了她面前,季铮摇下车窗,言简意赅地与她道,&ldo;上车。&rdo;
池以歌:难道现在警局工作的薪水变得那么高了吗,没记错的话这车好像不便宜?
&ldo;没贪污,没收贿,这车来路正当,你可以放心上来了?&rdo;季铮趴在车窗上望着她的脸缓缓开口。
池以歌条件反射地捂住嘴,&ldo;我刚刚说话了吗?&rdo;
&ldo;没有。&rdo;季铮眼里带出几分笑意,他指了指脸颊:&ldo;但心里想说的话,全写在脸上了。&rdo;她脸上几乎写满了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季铮贪污受贿我该怎么拉他回头才好。
池以歌:&ldo;……&rdo;
行吧,她回头就弄个脸基尼把整张脸都包起来还不成么。
&ldo;快上车吧。&rdo;季铮打量着她的眼色,抢在她开口前说道,&ldo;不用说麻不麻烦的,我们上下楼,刚好顺路。&rdo;
池以歌:要不是一连交了足足半年的房租,她回头就得把搬家这件事提上日程。
&ldo;末班车是在7点40分,从这里过去到车站还有10分钟的距离,而现在已经7点38了,如果你对自己的跑步速度足够自信……&rdo;季铮说这句嘴角的笑容抽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回想起了池以歌高中时那惨不忍睹的体育成绩,他朝她比了个请的手势,&ldo;你可以试试。&rdo;
&ldo;哦,差点忘了提醒你一声。&rdo;季铮故意压低了声音,&ldo;前不久就在这附近,出了桩人命,听说入夜后还经常能听见有女人在路口哭呢,你走的时候一定要当心,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可千万不要主动靠过去。&rdo;
池以歌鸡皮疙瘩一震,她飞快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这才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道:&ldo;什么神神鬼鬼的,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从不相信这些。&rdo;
要是这时候他上去戳她一下,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吓得直接从座椅上蹦起来,季铮看着旁边这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直到池以歌也朝他看过来,似乎在奇怪他怎么还不开车,他才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把头转回去。
池以歌扭头看着窗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安静的氛围几乎让她产生了一种跳窗而逃的冲动。
&ldo;今天谢谢你帮溪溪说话。&rdo;池以歌抓着安全带,道。
&ldo;不是帮她说话。&rdo;明明才过了一会儿时间,池以歌却无端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前方的红绿灯变了颜色,季铮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池以歌惊讶地去看他,正好对上他向她看来的眼神。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蕴含着万千星辰,&ldo;陆昭说你小心眼,我不高兴。&rdo;
池以歌脑袋一空,停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哭笑不得地道:&ldo;原来你是在在意这个,我没有放在心上的……&rdo;反倒是他这个样子,认真地像是她见过社区里最珍惜的宝贝被他人说了的小朋友,不依不饶非要驳斥回来。
&ldo;我不高兴。&rdo;
绿灯亮起,季铮转动方向盘,他平视着前方,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实,&ldo;当着我的面说你不好,就是不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