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文的故乡在渲城,具体来说是渲城潜春路56号,青石板路深深小巷绕过去就到了。
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里面是个小院子,穿过院子是一幢小洋房,用手推了推门似乎打不开。
透过洋房玻璃向屋内望去房子里空荡荡的,木质桌椅的光泽度和雕琢工艺可以显示这是个比较讲究的大户人家。墙上的墙纸已经有脱落的迹象还有人为撕裂的痕迹,墙上的玻璃挂画有些模糊,应该是积灰许久的缘故,木质地板上躺了很多花瓶碎片。
我想这栋房子应该荒废多年。
敲了敲隔壁55号的门,开门的是一位年迈的老太太,穿着一身橄榄绿棉麻夹绒小袄衬得脸色发黄。透过半开的门可以看到屋子里面没有开灯,光线十分昏暗。就户型而言56号似乎更好。
&ldo;你找谁?&rdo;老太太问我。
我指了指隔壁,&ldo;这户人家搬到哪里去了?&rdo;
&ldo;死了,都死了。&rdo;她说。
对于这个答案我有点惊讶,&ldo;全都死了吗?我记得……我记得他们应该还有一个小姑娘活着。&rdo;
我从她的脸色捕捉到一瞬间的诧异,当然只有一瞬。她随即又用那&ldo;死鱼&rdo;般的眼睛和木讷的肢体掩盖了那一瞬的诧异。
&ldo;你应该记错了。&rdo;她说完不再理我关了门。
我在潜春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观察了很久发现这个巷子几乎无人问津,和56号连着的这一排似乎都没有人生活的痕迹,这样一对比55号的那个老太太就显得很突兀。
我又重新返回到56号进了院子细细查看,终于墙角一株不起眼的兰草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株兰草周围明显有整理的痕迹,而且兰草长的很好,跟周围杂乱无章的植物形成对比。
&ldo;不对,这里应该有人在暗中照看。&rdo;
我想起了隔壁的老太太。
我对着55号门口故意装作打电话的样子说:&ldo;嗯……什么都没有找到,现在快天黑了,我马上回酒店,明天就回来……&rdo;
然后就离开了潜春路。
我并没有真的离开,我只是潜意识觉得有些真相一定埋在不见阳光的黑暗之下。
晚上十一点,黑漆漆的潜春路游离着一盏孤光,我站在黑暗的角落跟随那盏孤灯一路走进56号。
她举着灯步履蹒跚的穿过院子,打开洋房的大门踏进屋里。
她伸出手摸着屋内的每一件陈设,目光虔诚又带着自豪。
墙上挂画的灰尘仿佛被拭去,地上的玻璃碎片仿佛全部飘起重新合成一个个的精美古董,破旧不堪的墙纸好像自动缝合了&ldo;伤口&rdo;。
这些都是我从55号穿着橄榄绿小夹袄举着灯的老太太眼睛里感受到的还原出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