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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西西,过来,我央求它。它兀自跑了开去,径直跑到了卫生间。我跟到卫生间门口,看到洗衣机正在开始转动,不停地生出鲜红色的血。西西跃到洗衣机顶上,依旧诡异地笑,它嘴里衔着一支花,花开得鲜艳和狐媚,我认出它衔着的正是楼下花圃里开放的罂粟花。

我伸出手,从西西嘴里拿下那支花,刚刚拿到手里,花就飞快地颓败了,红色暗淡了,花瓣和枝干失去了水分,变成了一支枯萎的干花,毫无生气地躺在我手心里。

我抬起头再看母猫西西,它不再诡异地笑,变得非常忧郁,站在洗衣机顶的边缘上,两只前爪紧紧攀住洗衣机的边缘,探着头透过滚筒盖口看里面不停转动的鲜血。

这个时候,我发现洗衣机圆形的滚筒盖无声开启,我的母猫西西抬起头最后看我一眼,然后轻灵地跃进了飞速转动的滚筒。

我大叫一声,从梦里醒转过来,身上是淋淋的冷汗。母猫落落从我身边惊悚地醒过来,它不安地看着我,耳朵慢慢地支起来。我也听到了从卫生间里传来的声响,知道是洗衣机又在流血了。我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站在窗户里看楼下,楼下花圃里的罂粟花依旧在灿烂开放着,月光里从六楼看下去,它只是一个看不清轮廓的小黑点。

落落也跃到了窗台上,它忧伤地看着楼下。我知道它在想念它的母亲了,它嗅到了来自它老祖母西西的气息。我抱起落落重新回到床上,洗衣机依旧在响。我想,如果这个春天落落还是像它的母亲和祖母们那样不喜欢公猫的召唤,我决定不再强迫它了。我猜它的母亲和祖母们之所以对公猫的召唤深恶痛绝,那是因为它们不希望让自己忧郁的生命继续繁衍。

落落将是最后一只呆在我家里的母猫,如果它死了,我就不再养猫了。

我抱着落落沉沉地睡了过去。

猫灵第七章38

我打电话叮嘱李家克一定要留意帮我寻找一把我梦里那样的蒙古小猎刀。

李家克说,小白,如果你想防身的话,我介绍你去一家跆拳道馆吧,那里的教练是正宗的韩国人。

我说我不想防身,我就是想有那样一把刀。

李家克说,你想有那样一把刀干什么呢?刀是很危险的一种东西。

我说我想收藏,行不行啊?

李家克说,可是我也没地方弄去啊,除非跑内蒙古去。

我说求你了,你跟内蒙古那边的同行联系一下,弄把这样的刀应该不成问题的吧。

好吧好吧,李家克说,小白,你真让人想不明白。

如果李家克不答应帮我弄那样一把刀,我就转遍烟台市所有商场超市的刀具柜台,还有旧货市场,或者把我画的画想办法弄到网上去,进行网上征购,有必要的话,我还打算托人联系一下黑道上的人,曲线救国。反正我要那样一把刀是要定了,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楚,我就是迷恋它。

李家克答应帮我去弄那把刀,我就不需要转商场和超市了,内蒙古过来的刀毕竟货真价实。

我是在街上给李家克打电话的,李家克胳膊已经好了,留下了一道疤痕。我在三站市场步行街给李家克打完电话后继续沿着步行街向东走,已经隐约听到东方巴黎广场音箱里放着的歌了。牙科医生骆桥早上打电话跟我说他今天下午不用呆在医院里,问我愿不愿意来看喷泉,我说愿意。

我有些想念牙科医生了。

猫灵第八章39

我的第一次做爱会是跟谁,这个问题我没怎么想过。因为我不确定我会在什么时候遇见肯跟我并且我也肯跟他做的男人。

因此,做爱对我来说是一座隐约的空中楼阁,我和男人互相肯做,这个条件就是一条柔软的悬梯。这条悬梯永远不可能寻找,只能等待。我做好了等待一生的准备。

是牙科医生骆桥使我想到了这条看不见的悬梯,这是不是说明,我肯跟他做?我坐在阳光明丽的东方巴黎音乐喷泉广场,眯着眼看白色的水柱,看到眼角余光里出现骆桥,我一下子断定他会在今天下午向我示爱,我们很有可能会像做过很多次一样做那件事情。

我的耳朵和后颈还残留着他抚过的余温。

他叫我小巫女。说,小巫女,你还好吗?

我的眼睛一下子潮湿起来。其实,我一直就没好过。

我向他讲述最近的梦。我讲得很仔细,他听得很专注。这一直是我的理想,有个男人肯听我讲那些梦,我认为它们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它们代表我的思想,如果一个男人肯了解我,他只需了解我的梦,就可以做到。它们是我大脑情绪的最直接反映。

而坐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我不要他说话,他只需听,我就能从他眼睛里看出他对我的了解。

喷泉在音乐声里发出哗哗的微响,阳光一直是好的。阳光落下去的时候,我站起来穿过广场和三站步行街去坐公交车,这个有家室的中年男人熟稔地跟在我旁边,他握住我的手,我的手很凉。我抽出来,握住了他的小指头。

我想过很多次这样握住我父亲老谢的小指头走在街上,现在握住骆桥的,我心里有些潮湿。这个男人也可以做我的父亲。

他轻轻地关好防盗门,然后一把托起我的身体,我感觉它一下子悬了起来,真好,像在悬梯上,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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