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垂着脸的妇人,此时脸色异常阴郁,她不知轻重地上前一步道:&ldo;还请公子回避,我须察看察看姑娘的伤势。&rdo;
独孤郗徽脸色一凌,目光如刀,剜向那妇人。
&ldo;姑娘呼吸不稳痛苦异常,一看便知伤在胸口。男女授受不亲,公子如此待我家姑娘,若是被我家主子知道了……&rdo;妇人故意将话说了一半,抬眼看向独孤郗徽的神色。
只见独孤郗徽脸色一变,似是要起身,又怕訾槿就此跌倒床上,眼底出现一丝焦虑和一丝烦恼。
楼烁偷偷地观察着独孤郗徽的一举一动,不声不响地低下头去。
那妇人似是看出了独孤郗徽的为难,大胆地上前两步,扶住了訾槿:&ldo;还请公子到外间,稍等片刻。&rdo;
独孤郗徽敛下眼眸,耳根微微泛红,神色不知是尴尬还是恼怒:&ldo;告诉你家主子,我只是……怕她死在我这里,并非……并非有意轻薄!&rdo;
&ldo;小妇人知道了。&rdo;妇人扶住,不回头地道。
独孤郗徽拂袖快步而去,楼烁的寒冰般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那妇人轻柔将訾槿搂在怀中,坐到独孤郗徽原先的位子上,先掏出一粒药丸喂其吞下。
訾槿似是被药丸苦到,眉头拧到了一起,微微地轻喘着。
妇人抚了抚訾槿稍微凌乱的发髻,整理了整理她内衫,附在訾槿耳边柔声道:&ldo;苦不苦?知道你怕苦,这药可是加了不少黄连……小哑巴怎就不听话呢?看,你救了他,他不感恩就罢了,不但把你打成了内伤,还拿你的安危威胁我,你看到没?这世上真心对你最好的人,也只有我一人而已。&rdo;
訾槿似是感到妇人的怒气,讨好般地在妇人颈窝蹭了蹭。
妇人轻轻地抚摸着訾槿的脸,无奈地叹息了一声:&ldo;知道你不喜欢这,你乖一点,再等上三日,我便来接你。&rdo;
&ldo;西……乐……&rdo;訾槿的声音沙哑,微微地睁开眼看向妇人。
妇人轻轻地捂住了訾槿的嘴巴,眸中闪过一丝喜悦:&ldo;醒了。&rdo;
訾槿看着眼前妇人装扮的西乐,微微地红了眼眶,撒娇地将头埋进了她的肩窝:&ldo;西乐,胸口……好疼。&rdo;
西乐神色一冷,微微地敛下眼眸:&ldo;那时你为了救他,对我如此决绝,如今还敢在我面前说胸口疼。&rdo;
訾槿心虚地瞄着西乐的表情,缩了缩脑袋,抓起西乐的手,按在受伤的胸口上:&ldo;西乐揉揉,胸口疼。&rdo;
西乐想收回手,但看訾槿蹙着眉头,一脸疼痛的模样,终是不忍,暗自用内力轻揉着訾槿的心口:&ldo;你放心,这仇我定会给你报。&rdo;西乐说话间猛地一用力,不小心碰到一处柔软,似是想起了什么,腾然松了手,低下头去狠声道,&ldo;你以为我是鱼落吗?别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三日后,等我来接你!&rdo;
訾槿拉住西乐的衣襟:&ldo;西乐……算了吧,烬阳公子和你并无大仇怨,莫要为此结下不解之仇。&rdo;
&ldo;烬阳公子?那日你没听到我叫他独孤郗徽吗?烬阳公子是和我没有恩仇,但独孤郗徽和我的仇早已解不开了,也不差你这一件。&rdo;西乐恨恨地说完,猛地转过脸惊异地问道,&ldo;那日你没听到我们说话吗?&rdo;
&ldo;我……那日被他打伤后……耳朵一直疼一直疼,你们的对话半点也没听到。&rdo;訾槿低下头去,不敢看向西乐,怕惨了西乐那阴晴不定的脾气。
&ldo;什么?!&rdo;西乐愣愣地看向訾槿,良久后才回过神,不确定地问道,&ldo;真的?&rdo;
訾槿努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仔细地观察着西乐阴郁异常的脸色。
西乐眼神异常复杂,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訾槿的头发,思绪不知飞到何处。
訾槿嘴角沁着贼贼的笑容,乖顺地窝在西乐的肩头,仿佛无数次向鱼落撒娇那般。訾槿终于知道撒娇这套,不光能将鱼落吃得死死的,就连阴晴不定的西乐也能顷刻间搞定,心中顿时愉悦异常。
良久后,西乐回过神来,抬手迅速地点住了訾槿的睡穴,静静地看了她的睡颜好一会,才轻轻地将她放平床上,掖好被子,站了起来,大声道:&ldo;公子请进来了吧。&rdo;
独孤郗徽几乎是话一落音,便走了进来,飞快地瞟了一眼睡得异常安稳的訾槿,随即敛下眼眸,似是不甚在意地问道:&ldo;如何?&rdo;
西乐微微垂头:&ldo;我家姑娘自儿时体弱非常,靠着大量珍贵药材才得以续命,自是没受过一丝一毫的创伤。公子那时下手,少说用了三成的功力,若放在一般人身上自是无事,但这区区三成功力却伤了我家姑娘的内脏。还望公子记住与我家主子的约定,善待我家姑娘。&rdo;话语之间特别强调了&ldo;我家&rdo;两字。
独孤郗徽洒脱地坐到身旁的椅子上,微然一笑,美目流转,望向窗外:&ldo;既然你家主子如此在意,为何我要的人却迟迟未到?每个人的耐心都会被磨尽的,到那时……可没有人能保证你家姑娘的安危。&rdo;
&ldo;从此地到辰国皇城的时日,公子怕是比我等下人,算得要清楚得多,还望公子斟酌慎重。我家主子让我给带话给公子,若姑娘再有何闪失……鱼,死网破。&rdo;西乐虽一直垂着头,但声音却是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