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上的勒痕需要做个处理,我埋下身子从低处的柜子中取出了那夜仓促而逃中匆忙所备的良药之一“凝脂膏”给她抹上。果然是有奇效,红色的勒痕全然不见,抹及的地方肤色也更显得白嫩了些许。
她有些推辞的说道:“实在不必这般费心,况且,你以后用得着的地方必然多余我,还是自己备着吧。”“不用,给你用。”我坚毅的望着她。“我只是个下人,配吗?”她又在以言语嘲讽自己,我翻了个惊天大白眼,双手按在她的双肩说道:“谁说你是下人,你是我的姐们,快叫声姐姐来听听。”
我摆起架势翘首以盼着甜腻的声线唤我姐姐。本来我便是一个二十三岁的老女人一枚,这十一二岁的孩子称之为姐姐并不吃亏。我闭上眼睛美滋滋的期待着那两个温情的字眼从她的喉中滑出,可是却迟迟未有动静。
想必这小桔子是害羞还是咋地半毛钱的动静都没有,我先是睁开了一只眼睛瞟去,并没又见到羞涩的小桔子。
我使双眼全球定位系统搜寻着周围,还是没有瞧见原先坐在身旁的那人。只见床沿边放着并不起眼的便条,我拾起了便条只见清秀的字迹毅然立于纸上,定睛细瞧了一番,差点没给我笑哭。上面只有寥寥的四个字,却透露着极强的傲娇意味,那飞扬的字迹书写的是:“哼,我不依。”
小桔子还真好玩儿,对于乱起名字代号的怪癖想必是没法重归正道了,那么且让我在这条不归路上陷得更深吧。我将“脂凝膏”重新放回了那夜仓促携带整理的包裹中。
歪头细想了一番又犹疑着取出了包裹,将她置放在床上展开。里面的物件每一件都能冲刷着我的回忆,我逼着自己不去回想,却在逼迫中得到了释怀,知道了逃避并没有什么卵用。
细细打量了一番,此次携带的物品还都是些适用之品,什么祛疤养颜止血续命的丹药灵丹,什么伪装必备人皮面具原品。其中最为醒目的还是那册名曰《陆赋谣》的书籍,起先在陆林时爹爹便希望我能好好的钻研一番这本书册。
碍于这文雅绝伦的书名,我便顿时失了兴趣,且嘴上敷衍着收下了事后却将它随意的置放在床榻下枕着。那夜的惊魂十分,不知怎么的便想着给这本书册也带着顺道还取了些备用不时之需的丹药器物。
其中的一样不得不说,便是一个能缩小还原物品的闷葫芦。虽外表看似同普通的葫芦没什么差别,可是却能够将放置的东西比例缩小还原。对于人类我起先还抱着戒备,生怕他们连我所携的这些零散物件都会抢走,所以一直把它们皆藏于那个闷葫芦内。
直至前些日子,体察到日子过得还算安稳才想着取出了这些物品包裹于布内。看着这些摆放不一的物品差点掉进回忆没法脱身,我连忙将其他的物品放回了原处,只独独留下了《陆赋谣》这本书册。
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旧时翻阅书册呢,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我先是按住了颤抖的手,然后把鼻子凑在书册上嗅闻了一番,原来传说中的书卷气息便是这等滋味啊,可让我这个学渣大开了眼界。
食指轻捻起一页观赏了起来,之所以用上赏这个字眼不无道理,单说这形如流水般的清秀字迹,便是一种对于艺术陶冶的盛宴。原来这本书不是我所想的那么浅薄,也不是一本记有陆氏诗词歌赋的文集,它上面记载的类别皆是各有所益的,所针对的方方面面也别出心裁。
不过可以知晓的这本书确实值得我细细的品,慢慢的尝。陆氏的精髓之法技皆记载于此书,只要我能掌握淋漓,便能借此强大自己,便能亲手寻出真相报以灭族的深仇。当然,最为主的目的还是寻求到失踪的爹爹和那空棺内不见的娘亲,其中不乏一点点的私心,便是成为大神级的人物叱咤风云。
我没在细看,今晚我并不打算给自己施加太大的压力,但对于这本书册,我的决心毅力都在血液中蓄势待发中。我合上了书册,依旧将它枕在床下而眠,这夜我仿佛回到了陆林的那段大好时光。
爹爹会勤勉的教我我术法,爹爹会温柔细语的安慰关切,如花姑娘的憨笑和那充满喜感却温暖的面容。真希望就这样沉溺在梦中,但梦只能够是梦。它并不是一个完整真实可控的场所,梦中的一切随时会破灭,也许只是一阵风或是一场烧不灭的火都能毁了它。
既然下一秒美梦便可能被恶梦魇所吞噬,所以我选择自己醒来。睁眼时,觉得手心有点痛,掌开手心却发现指甲再一次埋没在手心的温度中难以脱逃。可能就是这种痛才逼着我走出梦境,醒了过来。
第二日,我依然是呆在房中未曾出去,小婵却也没再来送餐。难道这并不仅仅是反思,居然还附带了禁食的惩罚?我正踌躇不解时,桔子便推门而入,我暮然觉得这小孩性子也很直爽。
以前的她入门时或许还会请示,待我允许房方才入内,现在的她却是不拘小节,想咋来咋来了些。她走到了我的面前说道:“日后,那个小婵的丫鬟不会来了,小姐每次的饭食皆要与老爷夫人共桌而食。”
“昨晚还让我自行反省,现在却邀我同他们共食,不成了笑话。”我嗤笑了一声说道。“我只需带你过去,没必要解释。”果然桔子是个行动派,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她便架着我向若轩阁飞去。
虽说只是轻功的作用,可仍然感觉自己的脚尖点着房檐有种风生水起的即视感。风很柔,从脸上拂过,青丝飞扬,衣衫翩翩。这两个人的共赏沿途风景,更胜于一个人的飞仙之程。我们平稳的落在了石子地上,她引手示意我入内。
“你,不一同入内?”我问道。“主子饮食怎么会让狗旁听?”她冷笑着说道,我有些尴尬便说道:“别妄自菲薄了,你是我姐们你要是狗岂不是连我也顺带着骂了。”本是幽默话语,她没笑倒显得我蠢蠢的自讨没趣。
我拂袖而去,没在回头看她脸上的神色,有些时候,在乎表现的太过明显也会招来祸患。我以龟速入了若轩阁的厅堂,昨夜的这里齐刷刷的跪满了一片臣服者,现在却是人丁寥寥。方桌旁只有贺老爷及贺夫人,满桌的菜肴,竟无一人先一步拾起筷子而食。
贺夫人见我站在门边望着他们,便挥手示意我坐在他的身旁,我没有理由拒绝便还是依言坐了。现在的位置我是很不满意的,因为我只需抬头便会对上贺老爷凌厉的眼神威慑,所以我只能低着头拾起筷子挑选着菜肴以封口不言。
“昨夜,我说的严重了,日后早午晚三膳你皆来此,你哥不在我们一家人好久没坐在一起了。”贺老爷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开口便说了这些话,全然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原本以为午膳之时把我叫到这里,定然是要斥责教训昨日的种种过错,没想到他也会拉下掩面示弱?一时之间找不到回答的字句,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他好似看见了嘴角也向上抽动着。
我放下了筷子,深深的谈了一口气,他们都是食不言的状态,我这声长叹便成功的吸引了他们注意力。贺夫人蹙眉甚忧虑的问道:“怎么了,锦儿?”既然他们诚心的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他们“这些菜都是素的不好吃,上次和小婵说的换些荤食你们也没上心。”
他们面露难色,夹持菜肴的手还高悬着,脸上写满了懵逼的表情。好在贺夫人先一步走出来缓过神,她咬了咬唇说道:“锦儿,听为娘的,女子本来便是要身材纤瘦,食这些平淡的素食才是佳选。”
“额,我要吃肉。”我们二十一世纪来的姑娘就是这么一个大写的耿直女孩。“这。。。。。。老爷你怎么看?”贺夫人向贺老爷求示道。“依了她,想必我们皇子也不会在意她多斤少量。”贺老爷缕着胡子说道,眼中写满了睿智。
“好滴,锦儿告退。”我在得知饭食有所改善后,心情也爽朗了很多,蹦跳着除了若轩阁。方桌前的二人相视两无言,想必是以无言表示疑惑同不解。不解为何好端端的淑惠的女儿变得这般动如脱兔,静不下来的难搞人士。
哎,,这。。。。。。贺老爷指着那个远走的背影顿时语塞,“老爷,想开点吧,上天能还我们一个女儿已经是恩赐了,疯癫点,傻点,好吃点,贪玩点又有什么呢?”贺夫人一边摇头一边抚慰着贺老爷。
“只盼她能为我们贺家做点广大门楣的事,也不负你我育她之恩情。”贺老爷眼神扣在那个蹦跳着远走的背影上,思绪飘摇,计谋衍生的说道。
那个傀儡现在已经在偏远的桃源生活着自在着,而贺府中的这个“被当做傀儡”的人,也不是顺从听话的好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