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走出去,贴在她门上听。房内很安静,那时她应该睡着了。他小心地试了一下,但如他所料,房门上了锁,他没办法进去。他还是可以从两扇窗之间的排水管垫脚石进到她房里,他一直都没放弃那方法。
&ldo;她房间的窗帘还是降下来到离窗棂一呎左右,就和之前一样。他安静又敏捷地爬出窗外,踩在排水管垫脚石上稳定重心,然后毫不费力地跃到她窗台上,从窗帘下面爬进房内。他什么都没带,只打算空手用床单杀死她。
&ldo;他在黑暗中摸索到床边,举起手臂,揪起被套避免她尖声大叫。但他手一下去被子就坍了;床上没人。她不在那里,消失了。就像她来的时候行踪瓢忽,她又走了,在破晓前一小时,只在床上躺了一下。她留下两段烟蒂,梳妆台附近有些粉痕,床单绉成一团。
&ldo;等他最深层的恐惧退却后,他就下楼有意无意地问起旅馆的人,他们说她在他回来不久前才离开,还了钥匙,悠闲地走到街上。他们不知道她朝哪个方向走,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知道她退房了‐‐就和来时一样神秘。
&ldo;他的计划报应在他身上了。他花了一整个夜晚和大笔钱要把她变成你身边的女鬼,结果这时真的像鬼魅般消失了。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这样一来,不确定性太高太危险,她可能随时又会出现。
&ldo;他在那短短几小时内,感觉去了鬼门关一遭,但他没有太多时间,如果还想搭船离开就得赶快出发。他知道希望多渺茫。他知道,就连你我也都清楚,短时间之内要在纽约找人多么困难。
&ldo;他四处找她,狂乱到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但他没办法再找到她。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夜,他的时间到了,没办法继续留下来寻人,也只好放手。他的状况就像是颈子后头随时悬着一把斧头,时时担心斧头落下来。
&ldo;谋杀案过两天,他离开纽约,一天之内经过迈阿密和哈瓦纳,终于在第三天赶上他原订的那艘船,他跟船上人员说他启航那夜喝醉了,错过船期。
&ldo;这就是为什么,当我用你的名字传讯给他时,他那么急着赶来。他正需要一个理由、放下一切回到纽约。他一直很慌,这会终于可以回来结案。大家都说凶手犯案后会回到犯罪现场,这对他来说就像磁铁一样。你向他求助,这就是他最需要的借口。他可以名正言顺回来&lso;帮你找她&rso;。他未完成的死亡追缉终于可以告一段落,确保他找出她的下落,确保她死无对证。&rdo;
&ldo;这么说来,你那天到牢房时,已经在怀疑他了,还用我的名义发讯息。你从哪时候开始怀疑他的?&rdo;
&ldo;我没办法明确说是哪一天或哪个时间点。从我改变想法认为你无罪之后,就愈来愈怀疑,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我才得那么迂回。他在你家没有留下指纹,他碰过的东西一定都擦得很干净。我记得我们发现,好几个门把都擦得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ldo;刚开始,那只是你侦讯过程中提起的一个名字,一个老朋友,邀请你去参加告别餐会,你很遗憾不能去。我原本安排要讯问他,只是希望他能帮我们更了解你的背景。我发现他搭船离开了,就和你说的一样,但我无意间也发现,根据船运公司的纪录,他启航那天没搭上船,三天后才搭了小船从哈瓦纳赶上。还有一件事,他原本订了两张票,他和他太太,可是当他上船时只有一个人,接下来全程都独自一人。顺带一提,他从来没有结婚的纪录,也从来没有太太,所以我又深入调查了一下。
&ldo;其实这并没有特别值得怀疑的地方,你也晓得。很多人确实会赶不上船期,尤其是他们会在启航前狂欢一番。也有些新娘在婚前反悔、退缩,或是两人都同意将婚礼延后。
&ldo;所以我当时没多想,但我也没放掉这线索。他没赶上船、后来单独搭船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算他倒霉,我一直注意着他。被警察盯上总没好事。后来,当我不再相信你有罪之后,案情留下一段空白,必须透过推理才能填补。他的这些事情又开始冒出来,在我察觉之前,这些线索就开始补满了原本案情不明确的部分。&rdo;
&ldo;你完全把我蒙在鼓里。&rdo;韩德森说。
&ldo;我只能这么做啊。当时什么都不明朗,最近才有些突破。其实是等到他把瑞齐曼小姐拐进树林里的那个晚上,我们才比较清楚。要是跟你讨论他的嫌疑,这风险太高了。你八成不会怀疑他,搞不好还会凭借义气警告他。或是就算你愿意相信我、配合我,但你一旦有所怀疑,就没办法演戏。他搞不好会察觉到你态度有异,然后我们变得绑手绑脚。你知道,你当时压力很大,我觉得最安全的方式,就是利用你当一个不知情的媒介,不要让你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这并不容易,简直是要你担任剧场的特技演员‐‐&rdo;
&ldo;我以为你疯了‐‐或者如果我还是原本正常的自己,我一定会疯掉。你不断不断不断地重复问我每一个小细节、小动作、每一段对话,就是为了这个计划。你知道我那时候以为你在干么吗?我以为那是止痛剂,让我不要一直去想死刑日。所以我听你的话,你问我什么我就一直回想,只是话经常鲠在喉中。&rdo;
&ldo;你的话鲠在喉中,我的心悬在空中。&rdo;柏吉斯严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