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龙音大哥。&rdo;段昔本还想打个哈哈过去,但碍于师父威严,迅速回答道。
宁如谦微微侧过头看着他,眉间有一丝不解,道:&ldo;龙音大哥?&rdo;
唉,死就死吧!段昔硬着头皮说道:&ldo;我和他在前些日子结义了……&rdo;顿了一顿才又加了句,&ldo;他是若水宫宫主。&rdo;
&ldo;嗯?&rdo;宁如谦声音清冷,&ldo;就是他半夜请你到十里亭一聚的?&rdo;
段昔支吾了半天,最后才点头:&ldo;不过,他并没有恶意,我们兴趣相投,在若水宫他一直很照顾我。&rdo;
宁如谦将玉佩还给了他,淡淡道:&ldo;那你为何还要逃跑,为何还受了重伤?&rdo;
&ldo;……意外。&rdo;段昔□的觉得师父此刻甚为不悦,连忙讨好道,&ldo;师父,你生气了?&rdo;
宁如谦反问:&ldo;你觉得?&rdo;
&ldo;……&rdo;肯定是生气了。段昔谄媚的凑前去,&ldo;师父,龙大哥真的不错,虽然有些地方稍微顽固了点,不过他是个好人。&rdo;
宁如谦盯着他看了一会,才道:&ldo;我并没有要干涉你。&rdo;
段昔点头如捣蒜:&ldo;我知道。&rdo;
&ldo;不过我也并不怎么想把你放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rdo;宁如谦缓缓道。
宁如谦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让段昔感觉到些微压迫感,以及有种说不出的微妙,他懵懵的看着对方,摸了摸脑袋,一脸傻傻的表情。
宁如谦倒是神态自若,伸手绕到段昔颈后,拢起那发梢还有点湿的墨黑发丝,替他束好。
&ldo;师父,我自己来也可以的。&rdo;段昔不大好意思的说道,眼睛不知往哪看好,一抬头就是宁如谦那薄薄的嘴唇,只好盯着宁如谦的白玉腰带看。
宁如谦道:&ldo;你今早也这么说,结果伤口差点裂开。&rdo;他从未替人束发,亲弟弟宁如是也还不曾享受过这待遇,看到段昔如此乖顺的垂首站着,他们距离如今近,近到好似是他环抱着对方。
宁如谦并不是不知道段昔尤其亲近他,从收段昔为徒开始,段昔便喜欢向他撒娇,偶尔还会装作生病,缠着要与他同寝。他亦觉得这个徒弟与一般小儿不同,虽顽皮了点,却不让他生厌,反而不自觉宠着他。就是知道以段昔如此散漫的性情,以后定然如他爹段冥一般,恣意逍遥,所以才收了盛禾为徒,目的是想以此培养段昔做个有担当的人,而另一方面,他也没有过分去矫正段昔的性情,注定飞翔天际的鸟,为何刻意让其在地面学步呢?
如今看来,段昔的成长正一如他所预见,性情洒脱、有情有义、亦有担当,宁如谦本该觉得欣慰,不知为何却徒然生出患得患失的情绪来‐‐鸟儿总有一天会从他手中飞走,到时天涯海角,千里难寻。
察觉到宁如谦停住了动作,段昔抬起头道:&ldo;师父,好了吗?&rdo;
宁如谦定了定神,道:&ldo;快好了。&rdo;
段昔小声嘀咕道:&ldo;师父快点,我脖子有点酸。&rdo;
在温泉池这一处磨蹭了半天之后,果然又有点下起雨来,细细的雨丝,不多,只是随风飘来。
段昔虽还不能动真气,但稍微提气施展轻功已是没有大碍。
此刻他们正要赶在大雨到来之前,找个避雨之处。
山中的风已渐渐起了变化,天色阴沉得可怕,周围除了风吹林响,一片寂静。
段昔不禁纳闷,真是奇怪,小时候跟爹进山打猎,很快就能看到獐子等动物,怎么在伏灵山愣是看不到动物的影子?传记中不是写到伏灵山多猛兽么?
想到这,他忍不住如此跟宁如谦讲了一番。
宁如谦骤然停住,段昔虽觉得讶异,却也停在了一棵树上,问道:&ldo;师父,怎么了?&rdo;
&ldo;恐怕是山中有异。&rdo;宁如谦难得脸色微变,&ldo;我初以为是因雨季,才没有动物出没,如今看来,是我疏忽了。&rdo;
疏忽确实难免,他们一心寻找出路,况且途中亦有鸟雀飞掠而过,再者此山实在太大,不但难以前行,一重复一重的密林更是让人倍感吃力,仿佛置身于障壁之中,根本没有出路。
段昔正欲开口,却察觉一丝异样,他猛地看向宁如谦,道:&ldo;师父,你有没有听到?&rdo;
宁如谦点头,伸手向他:&ldo;应该是山洪!你快过来。&rdo;
山中洪水历来迅即,倏忽间便至,令人措手不及。
他们不巧正处在半山上,山洪顷刻间直逼而来,洪流夹带着泥沙、石块、断裂的树木,气势惊人。两人虽不曾遇过,却也知道该往旁边躲去,而不能往山下逃,须知人再快也快不过湍急的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