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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2页）

虽然莫名所以，但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女族长立刻下令所有族人结队离开。

然而，在准备转身走开的时候，她发现有什么东西拉住了她的右脚。

&ldo;……&rdo;一只溃烂得露出白骨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鞋子，一只沙羚的尸体挪开了，尸体下一双碧色的眼睛抬起来，黯淡无光地看着她。

&ldo;呀!&rdo;即使大胆如叶赛尔，也不由吓得失声惊呼。

&ldo;救……救我。&rdo;那个骷髅一样的人紧紧抓着来人的脚背，喃喃说了两个字，然后倒下。

想了片刻，叶赛尔终于脱下身上大红色的长衣、将那一个轻如骷髅的陌生女子抱起。

&ldo;她还发烧么?&rdo;进入营帐的时候，却发现那个陌生女子又已经昏睡过去，那个通报的妇人不好意思地揉着手对着叶赛尔陪笑脸，女族长却不以为意地蹲下去，看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原先的容貌已经一点也看不出来了，溃烂的肌肤如融化的冰雪。

&ldo;这……不知道……&rdo;妇人讷讷，&ldo;谁都不敢赤手碰她。怕有毒。&rdo;

&ldo;你们这些女人啊。&rdo;叶赛尔瞪了那些奉命照顾病人的妇女一眼，自顾自地挽起袖子，试探着额头的温度，&ldo;不想想我们霍图部流亡那么多年、得到过多少陌生人的照顾?如果嫌这个陌生人脏，天神都不容你!&rdo;

&ldo;是，是。&rdo;被族长斥责，妇人们低下了头，嗫嚅。

&ldo;退下去一点了。&rdo;感觉到手下肌肤的温度，叶赛尔欣慰地笑，抬头吩咐众人，&ldo;去拿点金线草来，混着烧酒调匀了给她全身抹上。&rdo;

族中妇人低了头，为难：&ldo;可是……金线草早就用光了……&rdo;

&ldo;哦，没关系，明日就能到瀚海驿了。到了那边再买也来得及。&rdo;叶赛尔一怔，点头。

&ldo;可是……&rdo;妇人们相互看看，终于领头一个站出来低声道，&ldo;沿路上添置物品粮食，队里的份子钱、已经用没了。这几天我们都偷偷把牛皮毯子拆开来煮软了在吃。&rdo;

&ldo;……。是么?&rdo;叶赛尔终于沉默了，许久，忽然抬头一笑，&ldo;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一点东西。&rdo;她抬起手绕向颈后，解下脖子上一串珠子来。

&ldo;族长，这怎么行?&rdo;妇人们惊叫起来，阻止，&ldo;这是老族长留给你的遗物啊!&rdo;

&ldo;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rdo;叶赛尔手上一用力，线绷断了，珠子哒哒落了一地，&ldo;你们快捡起来，拆了一颗一颗拿去卖，好歹也支撑得十天半个月‐‐等到了叶城我们再想办法。&rdo;

&ldo;是。&rdo;妇人们眼见珠链已断，忙不迭的俯身捡起，用衣袖擦着眼角。

&ldo;哭什么!&rdo;叶赛尔却是愤然起来，一跺脚，&ldo;霍图部的女人，大漠上的苍鹰!五十年来那些冰夷不能灭了我们，沙魔鸟灵没能吃了我们，我们怕过什么来着?难道会被一时贫贱消磨了志气?你们一个个居然当着客人的面哭泣，还要不要当霍图人了?&rdo;

衣衫褴褛的妇人们看到族长发怒，连忙止住了啜泣。

&ldo;拿了珠子回营帐里去睡吧，&rdo;叶赛尔也累了，只是道，&ldo;你们的男人也等了半夜了。&rdo;

所有人离去后，叶赛尔拿湿润的布巾沾了药水，轻轻为那个满身溃烂的女子擦拭着伤口。应该是在有毒的水里泡了很久，肌肤片片脱落，深处溃烂见骨。连头发都被腐蚀脱落，头皮坑坑洼洼。她小心翼翼地擦着，生怕弄痛了这个女子。

然而应该是药刺痛了伤口，那个人蓦然一震，睁开了眼睛。叶赛尔一惊。

那是一双碧色的眼睛，和大漠上所有民族都不一样‐‐然而一只眼睛冷锐清醒，另一只却仿佛受了伤、混沌不清，看不清眼白和眼珠，只是一片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