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浅歌立在门口,再没有再往内走,直直望向屋内的人,依旧是那样花香弥漫的园子,依旧是那样俊美如玉,润似清风的男子……
梦园,梦园,到底也只是人生一梦罢了,梦醒了,人事已全非。
她站在那里,一身狼狈,湿发贴在脸上,夜风吹得面色有些苍白,全身不住地滴着水。他看在眼中,心中一紧,起身到门口一如往昔般拉她进来,冲园外候着仆从道:&ldo;来人,备水沐浴。&rdo;
凤浅歌一回神,便开口道:&ldo;不用,我……&rdo;
&ldo;这身衣服穿着容易着凉,有事等会再说。&rdo;说话间便拉她进了内室,拉开衣柜,随手捡了套以前的裙衫给她放在屏风处,屋内的人很快送了热水进来,他也随之一道退到外室,放下帘子。
她一个人立在空寂的内室,半晌也未有动作,屏风后的浴桶之中不断冒着热气,很快屋内便也变得热气缭绕。
屋内的一切都还是那样熟悉,她梳过发摆放的发梳发钗,她未看完还半开的书卷,他一如往昔的温润笑容,所有的一切,恍然间让她有种错觉,这两年来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经历仿佛只是一场梦,而她从未离开过这里。
她抿了抿唇,深深吸了吸气,举步到屏风后沐浴更衣。在来的路上她想过千万次与他见面的情形,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一般光景。
外室之内,修涯微抿着唇望向内室的方向,握着茶杯的手泄露了他的紧张,指骨泛着微微的青白,手中的茶已经凉透,他知道她为何而来,知道她为谁而来,抬手饮尽手中的凉茶,冰凉而苦涩的味道蔓延至全身。
他是魔也好,是帝王也罢,面对她,他只是一个深爱她却无法拥她的男人。
凤浅歌在屋内,温热的水驱走了周身的冰冷,她捧起水捂住脸,努力让自己冷静清醒过来,她没有时间了,十天已经快五天了。可是她曾想过无数的次开口的话,却在踏入这道门时全都忘了干净。
是她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是她伤害了他的心,是她弃他而去,她没有资格向他开口,即便那株血莲是该属于九章亲王府的,可是他曾经也为她取了一株血莲救命,她负了他太多,欠了他太多,像他这样的男子该有更好的女子陪伴她,而不是执着在她的身上。
如果她是元清皇后,又为何要遇上萧飏?
如果曾经爱得那么铭心刻骨,又如何会忘记?
整座院子一片沉寂,只有夜风中的紫藤花香格外的馥郁,蔓延在梦园的每一个角落。凤浅歌站在那一道帘子之后手停在半空,深深吸了吸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她抬手掀开布帘举步从内室出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我爱他!这辈子只爱他!
秋夜,梦园内紫藤花香弥漫,一室灯火明亮。
凤浅歌步出内室,转过雕花屏风,修涯正坐在桌边,一桌精致的小菜,都是她曾在府中吃的菜式,她袖中的手指根根紧绷着,或许是因为在冰窖待了,又吹了夜风,头有些微疼,她站在离桌两步的地方。
琉琴端着托盘进屋,修涯起身将站在一旁的她拉着落坐,动作自然一如往昔,他探手接过琉香端来的姜汤放到她面前:&ldo;喝了,驱寒。&rdo;
&ldo;修涯……&rdo;她没有伸手去接,正欲开口说明来意,他却起身将那碗姜汤端着放到了她手中,温热的温度从指尖传来。
&ldo;有事等用完晚膳再说。&rdo;他面上一如往昔的温和笑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碗上,带着不容反驳的坚持。
她将姜汤喝完,他淡淡笑了笑,拿着一只空碗,为她盛了一碗鲜鱼汤放在她面前:&ldo;以前你说鲫鱼做的没有鳜鱼做的鲜,这回拿鳜鱼做的。&rdo;那只是她随口的一句话,他却可以记得无比清晰。
依她的性子,一连数日从燕城赶来怕也未好好照顾自己,她一向是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以前有琉香随在随旁还好,这一路前来,琉香未曾随行,她的状况可想而知。
故她抿唇不语,面前的汤冒着热气,她未有丝毫动作。修涯捏着筷子的手微滞,眸光一沉,随即露出一丝苦笑:&ldo;连陪我吃顿饭都这么勉强吗?&rdo;
这碗汤,从下早朝到现在,他做了无数回,才做出来。他探手给自己盛了一碗,入口不是鲜美,是苦涩,无尽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