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桐颤着手指着他,吼也不是不吼也不是,方向盘在人家手上,他要是不想再来一次疯狂米老鼠,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乖乖闭上嘴。
车子经过一片灯火盈亮之地,正是之前他混迹得最多的五八区,他眼下烦得就想赶紧脱离边振华的监视,便用力直拍车门,“在这里停就好了,我等下自己打车回去。”
明叔足下油门未放,淡淡道,“陈先生,边局交代我要把你送到家。”
说白了,就是要代替边振华盯着他回家不让他在路上乱来。
陈文桐简直不能更心塞。
明叔一直把他送到楼下,没立刻离开,又在下面等了一会,直到看到陈家所在楼层灯亮了开来,才启动车子回去跟边振华报告。
陈文桐觉得今晚自己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去边家吃饭,本以为能捞到点什么好处,结果屁都没有还给自己找堵来添,人一不得志,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往上踩,连个小小的司机都看不起自己。
走着瞧!
他开灯踢鞋,恨恨地啐了一口,适时手机响起。
“喂!”他按下了接听键就是口气极度恶劣的一声。
那边似乎没料到一接起来就炸了□□,静了两秒后才笑出声来:“哟?谁得罪咱陈少了?大中秋晚的,怎么火气这么大?”
陈文桐正不爽着,对这些狐朋狗友的态度也不多好:“有屁就放!别憋半天响不出一下,少爷我这会儿没心情跟你扯!”
那边轻笑了两声,背景中伴着颇为嘈杂的吆喝声和音乐声,听得出是在包厢之类的地方。
“兄弟我这不是听着你出来几天了都没见人影,想你了呗!”
陈文桐听到这话,面色稍霁:“少恶心了,曾鹏辉你什么屁赶紧放,老子没闲工夫听你废话。”
“有事,当然有事了!”对方极其夸张地拖长了声音,“能在这会儿找你肯定是有好事儿,陈少,这不是瞧着你烦吗?烦就跟兄弟们一起出来快活快活啊!”
陈文桐闻言,只道:“快什么活,还不就是五八区那儿老三样,没点新鲜的。”
“诶!可别说,我这儿还真有新鲜的好东西。”对方一听到这就来劲了,兴致勃勃地说,“好玩得紧,再叫上几个靓女包你再多的不快都转眼即逝、逍遥似神仙——”
陈文桐将信将疑:“什么东西?”
那头故作神秘:“你来了就知道了——”
陈文桐在里头蹲了几个月,出来了那么些天又一直素着本就嘴里淡出鸟来了,就算一开始确实有过那么一点儿收敛的念头,但作为一向混惯了的主儿,被人这么一怂恿,根本不怎么犹豫就立马动摇了。
“赶紧过来呗,别当我不知道,你下午明明就答应了斌少要过来玩儿的,可别换作我就卖关子甩面子啊!”
“巴伯伦的夜巴黎厢!”对方又催促到,“今天换个地儿玩玩,你别瞎跑啊!”
正好透过电话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娇滴滴的轻嗔:“陈少,好久没见着您了,赶紧过来玩儿嘛!”
陈文桐顿时头脑一热:“马上到!”
……
挂了电话,曾鹏辉收好手机,缩着肩弓着背,小步跑到包厢另一边去。
包厢内音乐震耳欲聋,空气中升腾着一股浓浓的暧昧与腐化交织而出的声色犬马,天花板上五彩球灯交叠,频闪灯一闪一闪,像是在光影两界的交接中掀开了妖魔鬼怪世界的一角,露出了纸醉金迷的一片。
打电话的人绕过包厢中间的群魔乱舞,直接往角落里走去,昏暗的沙发拐角,只依稀看得烟头火光点点烁烁,以及隐没在阴影中糊成一团的身影。
其间有穿着性感的女人醉醺醺地往那一瘫,雪白胸脯在深v领下呼之欲出,水蛇般的腰身扭得几乎要缠到人身上去,红唇似火双眸迷离,神志已然不剩几分,细腻纤长的五指灵活熟稔就往男人身下捞,那人却眼明手快地及时一抓,制止了女人的动作,再随手一推就把她给搡到一旁去了。
频闪灯适时“啪”的一闪,照亮了男人带着鄙夷不屑的神情与当下时景格格不入的西装革履形象,他拧着眉,厌恶地拍了拍刚才女人偎依上来粘到的衣物部位,就像是要弄掉什么脏东西般急促而用力。
“海哥。”曾鹏辉正好往那空位一钻,俯身到男人耳边说,“搞定了,陈文桐马上就到。”
海哥的表情在光影交错中扑所迷离,一双锐眼紧盯着曾鹏辉,半晌都不说话。
曾鹏辉被盯得喏喏,不安地绞动着衣角。
上周几个猪朋狗友带了一水儿外围小姑娘们来鮀城,曾鹏辉便在自家别墅里开轰趴好生招待了一番,玩得high了,便又是溜粉又是天体的,闹了个大型的,原以为醉生梦死日夜颠倒来爽一把的乐子,却不曾想被人悄然录下了录像。
海哥找上他的时候,他整个人犹如惨遭五雷轰顶。
曾鹏辉能跟陈文桐混到一块儿,自然不是什么好鸟,曾家从商,他妈小三上位,可他爸是个从不落人把柄又深懂制约权衡之术的老狐狸。老狐狸跟原配有个儿子,也就是如今曾鹏辉的大哥,恨死了曾鹏辉两母子,他妈想利用亲儿子在曾家争地位,老狐狸甚至连自己出手都不用,他大哥就会撸起袖子来把他们母子大肆修理一番。
老狐狸玩得一手好制衡,把大部分生意重头交给大儿子,又会适时护一护小儿子小老婆,要的就是让他们双方人马自己去撕个人仰马翻而没有精力去给他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