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航空大厦的远端,他看到两个剪影,一高一矮,脱离其他人的剪影,开始走回饭店。是那个声音透露抱怨的女人,以及那个脸孔丑陋、噘着嘴的小盲女。他不能引起她们的惊慌。那样会很糟的。
克雷格从自己一直躺着的那块淌有血的地毯向后退,眼睛一直看着两个接近的形体。他无法忘记:亮光正迅速地消退。
现金出纳机左边的一个柜台里放置有很多吃饭用具,但全是塑胶废物,对他没有用。克雷格低着身体在现金出纳机四处寻找,看到更好的东西:是一只肉商小刀放在烤肉处旁边的柜台上。他拿了起来,蹲在现金出纳机后面,注视他们走近。他露出一种特别的焦虑兴趣神情注视着小女孩。小女孩知道很多事……也许知道得太多了。问题是:她是从何处获得知识的呢?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不是吗?
兰戈利尔人第六章12
12
尼克眼光从亚伯特的脸上转到罗伯的脸上。&ldo;那么,&rdo;他说。&ldo;火柴灵验了,但啤酒失灵。&rdo;他转身,要把那杯啤酒放在柜台上。&ldo;这是什么?&rdo;
忽然之间,一小团菌菇状的泡泡从杯底的不知什么地方爆出来。它们迅速上升,扩大,在顶端爆成一个细细的白泡沫。尼克的眼睛睁大了。
&ldo;显然,&rdo;罗伯冷淡地说,&ldo;要过一、两个瞬刻,情况才会赶上。&rdo;他取了杯子,一饮而尽,砸着嘴唇。&ldo;好极了,&rdo;他说。他们全都看着杯子里白色泡沫形成的复杂花边。&ldo;我可以确定地说,这是我一生所喝过的最棒的一杯啤酒。&rdo;
亚伯特把更多的啤酒倒进杯中。这一次有泡沫出现;白泡沫溢出杯缘,流到杯外。布利安举起杯子来。
&ldo;朋友,你确定要这样做吗?&rdo;尼克问,咧嘴而笑。&ldo;你们这些人不是喜欢说&lso;二十四小时从酒瓶到油门&rso;吗?&rdo;
&ldo;在时光旅行中,这条规则暂停,&rdo;布利安说。&ldo;你可以去查查。&rdo;他歪斜着杯子,喝下去,然后大声笑出来。&ldo;你说得对,&rdo;他对罗伯说。&ldo;这是我所曾喝过的最好的去它的啤酒。试试百事可乐吧,亚伯特。&rdo;
亚伯特打开罐子,他们全都听到二氧化碳泡沫的熟悉&ldo;砰‐‐嘶&rdo;声音‐‐数百种冷饮广告的主力。他深深地喝了一口。他放下罐子时咧嘴而笑……但眼中有泪。
&ldo;各位,今天的百事可乐也很好。&rdo;他以侍者领班的浑厚声调说,他们全都开始笑着。
兰戈利尔人第六章13
13
唐加夫尼就在罗蕾尔和狄娜进入饭店时,赶上了她们。&ldo;我是认为最好‐‐&rdo;他开始说,然后停下来。他看看四周。&ldo;哦,狗屎,他在哪里呢?&rdo;
&ldo;我不‐‐&rdo;罗蕾尔说,然后狄娜贝尔曼在她旁边说,&ldo;安静。&rdo;
她的头慢慢转动,像是一盏熄灭的探照灯。有一会的时间,饭店中一点声音都没有……至少她听不到什么声音。
&ldo;在那儿,&rdo;狄娜终于说,指向现金出纳机。&ldo;他藏在那儿。在什么东西后面。&rdo;
&ldo;你怎么知道?&rdo;唐以一种冷淡、紧张的声音问。&ldo;我没有听到‐‐&rdo;
&ldo;我确实,&rdo;狄娜镇定地说。&ldo;我听到他的指甲在金属东西上发出的声音。我听到他的心跳。心跳得很快、很沉重。他怕得要死。我很为他感到难过。&rdo;她的手忽然挣脱罗蕾尔的手,向前走。
&ldo;狄娜,不要!&rdo;罗蕾尔尖叫着。
狄娜不去注意。她走向现金出纳机,手臂伸出来,指头寻觅可能的障碍。阴影似乎伸向她,包围着她。
&ldo;吐米请出来。我们不想伤害你。请不要害怕‐‐&rdo;
一种声音开始从现金出纳机后面扬起。那是一种高声、哀歌似的尖叫。那是一种言语,或者是一种什么东西,努力要成为一种言语,但没有透露神志清晰的成份。
&ldo;你你你你你‐‐&rdo;
克雷格从躲藏的地方站起来,眼睛发亮,肉商小刀举了起来,忽然了解是她,她是他们中的一员,在那两个黑黑的镜片后面,她是他们中的一员,她不仅是一个&ldo;兰戈利尔人&rdo;,并且也是为首的&ldo;兰戈利尔人&rdo;,叫唤其他人,以她没有生命的盲眼叫唤他们。
&ldo;你你你你你‐‐&rdo;
他冲向她,尖叫着。唐加夫尼把挡着他的罗蕾尔推开,几乎把她撞倒在地上,然后他跳向前去。他动作很快,但还不够快。克雷格吐米发疯了,他本身以&ldo;兰戈利尔人&rdo;的速度移动,以正经的跑步速度接近狄娜。他不能蹦蹦跳跳地跑。
狄娜没有努力要避开。她从自身的黑暗中抬起头,看进他的黑暗中;现在她把手臂伸出来,好像要拥抱他,安慰他。
&ldo;‐‐你你你你‐‐&rdo;
&ldo;不要紧,吐米先生,&rdo;她说。&ldo;不要害‐‐&rdo;然后克雷格把肉商小刀刺进她的胸膛,跑过罗蕾尔旁边,进入航空大厦,仍然尖叫着。
狄娜站在自己所在的地方一会儿,她的手摸到小刀的木柄从衣服的前端突出来,指头在上面颤动着,探索着。然后她缓慢的姿态优美地倒在地上,只是成为增强的黑暗中的另一团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