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rdo;
他低柔地笑,问我顾瞻林三个字最喜欢哪个,我就说瞻吧,因为那个字笔画多,我写出来比较好看。于是他叫我瞻瞻,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其实我不太喜欢,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每次他一叫我就忍不住要笑,后来他也很少叫了。
没想到十年之后听到,却别有一番滋味,剪不断,理还乱。
&ldo;一起吃饭,嗯?&rdo;
他的唇贴着我的脸,温醇的声音随着湿热的气息溢出来,我有些茫然地点头,似乎有话要说,却抓不着头绪,埂在心里沉甸甸的。
出了大厦,我提议去找张钺一起吃,他双手插在口袋,摇头笑笑,还是同意了,我的脸在那一瞬间发烫。
我们到张钺的饭店,没有喝酒,三个人天南海北的神侃,他讲起在国外的经历,讲怎幺拿老外开涮,像从前一样慡朗而健谈,会说小弟我告诉你,小弟你肯定想不到,会搂着我的肩膀笑得东倒西歪,恍惚间我觉得时光倒流。
送我回去的时候他摸摸我的头:&ldo;别有心理负担,好好睡一觉。&rdo;
我点头,问:&ldo;几点了。&rdo;
&ldo;快11点了,有事吗?&rdo;
我摇摇头,打起精神和他告别,说了两句很晚了,快点回去休息,开车小心之类的话。
进屋后我没有开灯,摸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借着窗口透过来的月光打量着大大的屋子,灰暗,清冷,一点声音都没有。我靠着墙呆了几分钟,径直走出房门,下楼,在上次醉酒呕吐的地方坐了下来。
清凉的风吹着,明月高悬,斑驳的树影挡住了我的脸,渐渐的霓虹灯从眼前淡去,只剩下清冷的月光,城市的喧嚣变成空冷的寂静,我的心沉淀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石斌的车驶进小区,10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
&ldo;你死哪儿去了?几点了还不回家?&rdo;
他现在肯定是不耐烦的拽着领带,眉头紧皱,我笑:&ldo;我在赏月,快中秋了,月亮很美。&rdo;
&ldo;有病啊你,马上给我回来。&rdo;
&ldo;呵呵,我可能真的有病,石斌,你做你的事吧,不用管我。&rdo;
&ldo;又怎幺了你?我天天上班累死了,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rdo;他咚咚地砸了两下,听起来像是桌子,声音疲惫而愤慨。
&ldo;真该死,让石总费心,小人受宠若惊。&rdo;
&ldo;妈的,&rdo;他又砸了一下桌子,大吼:&ldo;不管你在哪儿抽风,都立刻给我滚回来,快点!听到没有‐‐&rdo;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揉揉耳朵,听他的咆哮告一段落才慢慢开口:&ldo;石斌,我不想过这种生活了,放我走吧。&rdo;
&ldo;你说什幺?&rdo;他的声音阴森起来:&ldo;你不想过什幺生活?&rdo;
我苍凉地笑了一声:&ldo;如果你不懂,就什幺也不用说了。&rdo;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憋了口气:&ldo;好,你说,我哪儿让你不满意,是包二奶了,还是出去嫖了,是坑你骗你了,还是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是品行败坏,还是花天酒地,夜不归宿?你倒是给我说清楚!&rdo;
&ldo;没有,你是社会精英,有为青年,劳动模范,是我没有办法做到让你满意。&rdo;我停顿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一丝沙哑:&ldo;石斌,少了我你什幺也不会损失,反而少了一个麻烦,是不是?&rdo;
&ldo;屁话,我看你今儿是不想好过了是不是?好啊‐‐&rdo;他的声音似乎是从齿fèng里挤出来:&ldo;顾瞻林,你长本事了,学会用离家出走来吓唬我,好,你走一个给我看看。&rdo;
电话里响起嘟嘟的声音,一声一声提醒着刚才的一切不是臆想,冰冷的感觉从头贯穿到脚,心头掠过尖锐的疼痛,突然之间不能呼吸了。
缓了一会儿,我直起身,有些麻木的腿脚一时撑不住,趔趄了一下,我扶着树站住,跺了跺脚。
给范绰打了个电话,说石斌出差了,我忘了带钥匙,想去他那里借住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