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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我几乎是虔诚地唤他的名字，声音从不确定的虚幻，到恍如隔世的激动，再到无法控制的哽咽。

&ldo;……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别走……&rdo;

&ldo;没事了，&rdo;他说：&ldo;只要你好好的怎幺都行……&rdo;

这句话让我的泪决堤，哭得不能自己。

恐惧和激动渐渐平息，他把我安置好，关掉震耳的音响，打电话叫医生，换下湿衣服，开始收拾一地的狼藉，一连串的动作利落而流畅，只是不再说话，也不再看我。

他的冷漠让我倍感受伤，忍不住开口：&ldo;石斌，给我叫点吃的行吗？&rdo;

他看了我一眼，拿起电话，拨号。

&ldo;等等，&rdo;我有些艰涩地说：&ldo;我要你上次买的寿司。&rdo;

他一僵，时间似乎停顿了，我突然觉得冷嗖嗖的，悄悄往被子里缩了缩才开口：&ldo;玻璃板下面有订餐电话，我前几天去那里吃过。&rdo;

医生来了，溺水的原因不言自明，失眠、宿醉加上饥饿和疲劳，被热水激发才会晕倒。医生的建议很简单，吃饭、睡觉、休息，最主要还是要保持愉快的心情。

我点头称是，他沉默地送走医生。

寿司也送来了，我的手颤抖地拿不住，他终于看不过去，拿起一个塞进我嘴里，粗鲁的动作和不耐的表情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他，我的眼眶发酸，叹息着说了一句：&ldo;石斌，我死了你该怎幺办啊？&rdo;

他竖起粗黑的眉毛，嘴里嘀咕着不知骂了句什幺，又把一个寿司塞进我嘴里。

&ldo;我正乐不得呢，你死了我正好可以找别人。&rdo;

就是说，如果我不死，他就不会去找别人，嘴里满满的，我鼓着腮帮子有些费劲地笑。以前怎幺没发现他暴躁下的温柔，原来不止他听不懂我的话，我也没有用心去听他的。

这一次我要用全部的心去听。

&ldo;石斌，你不拿椅子砸我，我就告诉你心里的话。&rdo;

他咬牙容忍了我的揶揄，沉声道：&ldo;说。&rdo;

我轻浅地微笑：&ldo;就是‐‐你真他妈的浑蛋。&rdo;

&ldo;你说什幺？&rdo;他把饭盒一扔，一把揪住我的胸口：&ldo;我是浑蛋，你他妈的是什幺？顾瞻林，你还真有脸，要死要活的吓唬谁呀你‐‐&rdo;

我没有挣扎，只拉住他的手，找到掌心那一道长长的伤疤，轻轻摩挲，心痛的感觉弥漫开来，口气却很硬：&ldo;就吓唬你，你这样对我，我就是死也不让你安心。&rdo;

&ldo;我怎样对你，嗯？你还好意思说，你他妈的怎幺对我的……&rdo;

他终于爆发了，方才的冷凝沉默变为全然的愤懑和激动，压抑了一个多月的激愤和痛心如岩浆喷发。他来回踱步，连说带骂，想到哪儿是哪儿，说到激动处还会哐哐地砸桌子踢门。

这才是最真实的情绪，他恨，他愤，他伤了心。

我感动之余几乎要叹气了，这个人在我面前根本不懂得保护自己。

从他掺杂不清，没什幺条理的话里，我整理出想了解的情况。

那天他怕我睡过头不吃午饭，专门抽时间买了寿司回来，却看到那一幕，他认出那辆车正是醉酒那天送我回来的车，认出那个人是曾经在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又曾在小区门口遇到的人，联想到我那段日子三天两头闹分手，他认定我背叛，另结新欢，他愤怒的想杀人，而那张照片却让他知道原是旧爱。

吴迪说，&ldo;我曾沾沾自喜地以为在他的感情世界里只有我……有好半天我的头脑一片空白，然后以前不曾留心的疑点都串了起来。&rdo;

就是这样，所有的疑点串起来，一切都明晰了。

爱人的心里真的有一个人，在他之前。什幺一见钟情，什幺不知道为什幺会喜欢上男人，什幺暗恋，什幺爱他，都是供人取乐的谎言。十年梦觉，原来只是他人的代替品，甚至信手拈来的玩物，这一认知让他的愤怒变成心灰，坚固的信念沦丧成厌弃和自厌。

不得不说他的认知几近真实，但是只要抓住一点差池，我就能把一切推翻，也必须推翻。

&ldo;干出这种事，你倒一幅受委屈的样子，他妈的，我真想一脚踹死你。&rdo;

发泄般的倾诉过后，他抬脚踢我身下的床垫，床垫平移了足有两尺，我好容易才稳住没掉下去，凉凉地说：&ldo;真倒霉，我怎幺爱上个二百五，也不听我说，凭自己瞎猜就盖棺定论，我要真死了到阎王老子哪儿也得喊冤。&rdo;

他愤愤地看我半晌，努力压制情绪说：&ldo;好，我听你说，&rdo;随手搬了把椅子往床边一顿：&ldo;我看你还能说出花儿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