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既然买都买了,各种设备也准备好了,不挖白不挖,可他们却是第一次做这种血腥的事,刚把程林后腰割开一道口子,血就喷了那小头目一脸,他当即腿就软了,心里一虚,黑心钱也不敢挣了,把人拿席子一卷,干脆给扔到了后山。
这下事情总算明晰,很快,警-察提溜蚂蚱似的把六人一串儿的抓出去。
刚出门口,就看见程进哭丧着脸等在那里,一见到杨力就说:&ldo;小杨警官,麻烦让我乘一下你们的车,我们刚站在门口,就听到了我哥被……被……&rdo;半晌说不出抛尸那两个字,&ldo;我大哥就疯了似的跑回车上走了!&rdo;
杨力一看,程易禾的车果然已经不在了,道:&ldo;要遭,他去后山了?万一现场被破坏,证据可就不好收集了!&rdo;
急忙上车,去追程易禾。
杨力几乎把油门快给踩断了才追上程易禾,两辆车并驾齐驱,杨力喊道:&ldo;喂!你别冲动,不能破坏现场!不然证据链就断掉了!&rdo;
程易禾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程林孤零零的被仍在山里的凄惨画面,胸腔仿佛被揉进了无数尖锐的玻璃渣,每一次呼吸都让他痛彻心扉。杨力的警告他不是不懂,可他已经完全无法去思考后果,只想尽快找到程林。
杨力为了稳住程易禾,只得喊道:&ldo;喂!地点需要嫌疑人指认!你乱跑什么!&rdo;
程易禾总算听了进去,车速降了下来,紧紧和杨力的车并行。
快到达上山的路口,后面的车才跟了上来,数人陆续下车,两名警-察压着小头目在前领路,后面紧跟着手拿执法仪的警-官。
此时天空阴云滚滚,天地间灰蒙蒙的,已经下起了小雨,斜斜的织成一片,仿佛一张网似的兜头罩下来,所有人的衣服头发,很快就被雨水濡湿了。
山上的树木在朦胧细雨中,昏昏沉沉有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而越向山里走越荒凉,崎岖泥泞,几乎无法落脚。程进的眼泪就没有停过,而程易禾在细雨下的侧颜,线条冷峻锋利,仿佛冰雕似的不带一丝生气。
突然,在最前方被压着的小头目停住了脚步,颤颤巍巍的指着前方那一片比成年男人还要高的杂草:&ldo;就……就在那里……&rdo;
那人话音未落,程易禾已拔腿冲向草丛,扒开一看,杂乱的草根中露出了一双脚,那双鞋程易禾认得,那还是送程林去车站前,程易禾给他买的。
程易禾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掏空了,紧接着周围的警-察也围了过来,一人把程易禾推开,对着现场喀嚓喀嚓照相,那声音仿佛一声声闷雷响在程易禾脑海,使他的脑浆炸裂般疼痛,离乱噩梦般的场景在他眼前摇摇欲坠。
拍完照,两三人上前就想把草丛中的席子抬离,搬动中席子松散开来,程林的一条手臂就软软的垂了下来,这一幕像根针似的深深刺进了程易禾的心尖,他骤然暴喝一声:&ldo;放手!别碰他!&rdo;
所有人被吓了一跳,停止了动作望向程易禾。
程易禾眼底拉满血丝,即便是见惯了穷凶极恶的暴徒,数名警-官仍旧被他此时恐怖的面色骇得后退了一大步。
刚流着眼泪跑过来的程进,也被吓得愣在了原地:&ldo;大哥……&rdo;
程易禾充耳不闻,他想走到那草席前,可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满地泥水中,他艰难的膝行两步,双手剧烈颤抖的掀开草席。
一旁的一位警-官想要阻止,可被洪方的眼神制止了。
程易禾轻轻一掀,盖在下面的身体暴露在了所有人眼中。
程林以面朝地,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后腰一大块鲜明的血迹,时间太长已变成了黑色,衣服下摆皱皱巴巴,露出了一截细白的后腰,上面同样蜿蜒着狰狞的血迹。
程易禾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他想要摸一摸程林的身体,可指尖颤抖的过于厉害,仿佛害怕弄疼了程林,他根本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最后颤抖着抚上了程林湿软的发丝,轻轻叫了一声:&ldo;林林?&rdo;
可程林不会有丝毫反应,雨似乎下的更急了,只有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坠在他苍白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