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hurstville那间大屋和自己的诊所都卖了,先把以前樊茹泓给他买房和创业的钱都打回给了她,又留出孩子二十年的生活费和教育费,并额外加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备用资金,把钱一并打给了安虹。他告诉了安虹自己将不日赴美的计划,拜托她照顾两个孩子。他说短期内他可能不会回来了,但承诺孩子寒暑假时一定回来看他们,或是接他们去美国玩。
安虹虽然觉得钱数过多,但因为他说是给孩子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最近,因为申凯终于醒过来,检查和复健日程很满,每次王健青周末过来接孩子,他们都没打过照面。王健青也听两个孩子说,那个一直在医院里躺着的叔叔终于醒了,妈妈每天都去医院陪他练习说话走路,他心中很失落。
虽然两人已经离婚半年多了,但得知她终于等到那人醒过来了,还每天黏在一处,他知道自己这下是彻底没了希望,就连最后那一点点幻想都被抹得一点不剩。就好像一直知道心上有个地方已经受伤化脓,但因为舍不得,始终把它留在那里,奢望着什么时候会不会不治而愈。突然,有人大刀阔斧地把心尖上那块坏肉硬剜下来,说这样他才能尽快恢复。可是他其实宁愿永远养着那个溃烂的地方,也不想彻底失去。因为他觉得在心中烂掉的,也始终是自己的一部分。现在,虽然清清爽爽了,可心头上那个地方却再也长不出新肉了。
既然再也不能挽回,又一时无法释然,那可能,远离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有时候,逃避也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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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里人来人往,有开心地和亲友告别,即将开始新的旅程的,也有和爱人相拥而泣,恋恋不舍地不肯离去的。
王健青一个人推着推车,上面放了三个大箱子。这就是他现在全部的家当,他来悉尼十几年来剩下的所有。
办好登机牌,托运好行李,他默默走向闸口。
他走得匆忙,没有和任何人告别,甚至连安虹都没有告知自己的具体航班。他知道,即使告诉她,她也多半不会来送他。
要离开了,他才发现,除了原来的那个家,在这个城市,没有谁会再让他牵挂了。
回头望望,悉尼的天空仍旧湛蓝一片,夺目的阳光透过大厅的玻璃外墙泼洒进来,照耀着南来北往的旅人们。
要走了……这片给过他梦想,也让他迷惘过的土地。
真的要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到这个让他荣耀又令他伤痛的地方。
入闸的人很多,他走在人群中,慢慢向闸口挪。
透过重重人墙,王健青居然一眼看见了不远处,那个身穿白t恤牛仔短裤的倩影。
是安虹!难道,她是为他而来!
王健青一瞬感觉自己要激动得热泪盈眶了。她现在哪怕是像个普通朋友般对他说一句&ldo;珍重&rdo;,他都觉得此生无憾了!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痴心妄想被无情扼杀了。
不远处,吴心美和陆子峰出现了。
安虹走过去接过吴心美手中的小娃,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和他们说着什么。
王健青混在人群中,悄悄接近了他们。
他紧了紧头上的棒球帽,尽量低着头,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他听见安虹嘱咐道,&ldo;别忘了,到那边安顿好了赶紧给我发几张新家的照片,我得看看我干闺女在那边过得怎么样,要不然我不放心。&rdo;
&ldo;放心吧,等过两天我妈过去了,他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详细汇报!&rdo;吴心美瞥了一眼身边的陆子峰说。
&ldo;谁说我过两天就回来,我跟申哥请了两周的假呢!他睡着时,我可是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现在他好不容易醒了,我终于可以喘口气,好好陪陪老婆孩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