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凯觉得,她粉色的圆弧,就像朵水中的夏荷,粘了水珠在花瓣上,灵动鲜活。
&ldo;答应他的求婚时,我没有想太多将来的生活。他当时求婚很仓促,我只是被他的诚意和执着打动了,而且,他从我大学一入校门就追求我,到那年,有八年多了。&rdo;
安虹抬起头,望着悬在头顶的那弯明月,好像回想着八年前的那段混乱又意外的日子。
&ldo;我无法拒绝他八年的坚持,也无法拒绝他那几周万里迢迢来照顾我的心意。我这个人,在情感上一直都很被动,很犹豫。他那么主动,那么强势,让我无法拒绝。你知道,他向我求婚时,我有好久脑子都是懵的。我一直在纠结,如果我拒绝了他,他该如何下得来台。&rdo;
申凯走在路边大树的阴影中,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安虹,眼中尽是悔恨和不敢相信。
原来,他和幸福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些话,如果在八年前听到,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在众人面前主动表白,逼她不忍心回绝。或者,更早些,他就对她剖白心意,步步紧追地把她据为已有。
申凯麻木地走着,不知自己该作何回应。
他和安虹一直都逃避安虹当年答应王健青的求婚这个话题。但今天,这个月朗星稀的夏夜,安虹如此平静无波地娓娓道来,竟让申凯心中翻起了狂涛骇浪。
那时,她对他的婉拒和疏远,他尊重,他给她空间让她选择。但到头来,这份情,他竟守了十年,现如今还是身陷囹圄,不得超生!
是他太懦弱吗?是他太优柔寡断吗?他不想让她为难,不想让她纠结。可自己这近十年的一腔热血,数千个日夜的万里相思又能向谁来诉!
安虹没再说话。都怪今晚的夜色太撩人,她突然有种想倾诉的欲望。潜意识里,她也想对那年的割舍抉择向他做个交代。
追随王健青移民到澳洲这些年,她没有时间深想:现在这忙忙碌碌不得喘息的日子,是不是自己当初想要的生活。
现在申凯问起来,她细细想想,得到很多,也失去不少。
如果人能活到古稀,现在自己已经近半。她自诩尽了为人子女,为人妻子,为人母亲的责任。从职场明日之花,回归女人最原始的相夫教子的角色里。她也在这经年柴米油盐的人间烟火中,燃尽了自己的抱负和企图心。
申凯任澎湃心神肆意征伐,面上却不得不装得波澜不惊。
回眸望她,夜色太温柔,徐徐罩在她的身上。粉色长裙在月光的投照下,让她整个人仿佛又回归了青春年少,生意盎然。
一切,还是那么单纯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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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前有一株蓝花楹,满数沉甸甸的花朵,在月色泼洒的清辉下,泛着暗蓝色的光泽,神秘而浪漫。
悉尼一到春夏季就到处可见这色彩夺目的花朵,更有诗歌乐曲歌颂这生于南半球,长于南半球的绚烂花树。
申凯看安虹的婀娜身影已经隐在树下的阴影里,仿佛花树诞下的精灵般,娇弱,静谧。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会儿,才扭头离开。没走几步,就听见安虹在身后叫他。
&ldo;哎呀,刚才走得匆忙,居然把手机忘在樊总家了。看来今天真是喝多了。&rdo;安虹有些懊恼。
&ldo;没事儿,大不了你再陪我走回去,正好我一个人走怪寂寞的。一会儿我取了车,再送你回来。&rdo;
申凯有些窃喜,这样送来送去,送不完才好。
&ldo;行吧,我和你一起回去取吧。我知道条小路,快走几分钟就能到樊家。&rdo;
安虹看看手表,已经九点半了。这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们竟走了近五十分钟,果真是月夜下漫步,撩人心弦,乱人脚步啊。
安虹带申凯绕到房子后面的小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