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轻咳声,把略略出神的李兰舟一把拽回了现实里。
李兰舟看着面前有几分局促不安的女人,她看上去保养得很好,资料上说她已经三十五岁,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仍旧有几分少女的体态。
他敲了敲笔,一旁的刁蛮大小姐笑着说:“许小姐,你别太紧张,我们只是过来找你了解一下你父亲许光跃先生的事情。”
“我妈有说什么吗?”许丽丽小声说。
李兰舟和钟富在后面相互看了彼此一眼,都有几分迟疑。
“贾夫人没说什么,许光跃在秀水庭院深居简出,有传闻说,他自小就对你十分宠溺,想必许小姐对你父亲的事情要了解比较多些。”
“我父亲……他确实对我很好,在我小时候,他对哥哥们都很严厉,只有对我比较温和。”
“许光跃和你的兄长们关系不算很好吗?”
“不不不,我父亲只是有点专权,在家里说一不二,在我看来,都是哥哥们不好,总是顶撞他才会总是惹父亲生气。”
李兰舟笑着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许先生也是望子成龙,这不你们兄妹也都很是成器,我之前也曾到n大了解情况,都说许先生平时都是温文尔雅,许多弟子都十分喜欢他。”
“也不是……不对。”许丽丽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嘟囔了半句。
“怎么?许小姐,你所提供的每一个线索,都能够帮助我们找出杀害你父亲的凶手,请你务必要慎重。”
许丽丽顿了顿,像是在尽力回忆什么,有些胆怯地看了看周围,确定只有这些人在场,小声说:“你们能保证这些话不会传出去吗?”
三人对视了一眼,刁蛮说:“当然可以,许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时候觉得我爸爸很奇怪。”
“是怎么样的奇怪,毕竟许先生不仅是一个著名的学者,同时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他的思维异于常人,也是很正常的。”
“不,不是的。从小到大,我爸就很奇怪,他是对我很好,但同样也会对我发火,毫无征兆的,可能昨天还对我夸奖有加,隔天就会对我恶语相向,对妈妈也是这样。”
李兰舟快速地在纸上写下这点,略加思索说:“你是说,许先生有些精神分裂吗?”
“不是的,我也说不明白,也是因为这个,大哥才和他关系不佳,但我大哥不是那种人,不会害爸爸的,他虽然一向和爸爸对着干,但同样也是最孝顺的。”
“许小姐,那么许霆先生现在在哪里?”假道学缓和了一下语气,低声问道。
许丽丽也平静了下来,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我哥前两天才和我们通过电话,得知了这件事已经在办理回国的手续了,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回到n市了。”
“那么,许小姐你母亲与你父亲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没有,绝对没有,我爸和咱们几个都说过要孝顺我妈,说咱们家有今天全靠了我妈,她是我爸命里的大贵人,我觉得……我爸甚至有点怕我妈。”
“好的,谢谢许小姐的合作,案情有什么进展,我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如果你回去想到了什么与案情相关的事情,也麻烦你尽快通知我们。”
假道学关上了大门,看着坐在画室里的女人低垂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走在前面的李兰舟和刁蛮都面面相觑,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头儿,你说这人说的几分真几分假。”
“回车上说。”李兰舟拿出车钥匙,领着两个人绕去了停车场。
n市总局的这辆帕萨特已经算得上百岁老人,开起来都有点“咯吱咯吱”作响,本来他还有三四年的寿命,只是前任刑警队司机偏生是陈南淮那个怪胎。
每每开车都能开出一股子86上山的感觉,缺了拓海老爸的保养,这辆小破车距离寿终正寝已经不远了。
李兰舟拍了拍方向盘说:“许丽丽说的事情,应该不是假的,贾泓在嫁给许光跃之前,本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许光跃只是个有文化的穷小子,没有贾泓家里帮衬,绝不会有如今的地位。”
“这么一看,他倒没做个当代陈世美,毕竟如今法治社会,也没有包龙图抬狗头铡上来一刀把他给剁了,能和原配风风雨雨走过来,举案齐眉,搁现在也是件稀奇事儿,头儿,你说是不是。”
“可他们夫妻俩的关系很诡异,况且就算是这样,书房的唯一一把钥匙也是握在许光跃手上的,贾泓并没有办法进入书房,别人就更不可能了,能进入书房的可只有许光跃自己。”
“会不会是许光跃左右手互搏,然后打死了自己。”
“你个假道学可别扯淡了。”
“下午刁蛮你去许家跑一趟,请贾泓来警局谈谈。”李兰舟交代完,按下了一个电话,里头传来一个男声。
“南淮。”电话那头有点嘈杂,像是在什么闹市区,里面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
“李道长,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刚和许丽丽谈完,在去洪鸣集团的路上。”
“我根据秀水庭院的进出记录,找到了之前在许光跃家里做装修的装修队地址,现在正在赶去的路上。”
“路上小心。”李兰舟想了想,没有再多问什么,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