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把那块沾了泥水的土布收起来,放到一旁,扒开芦苇往里面钻,不出意料,没一会儿,让她找到了三窝野鸭蛋,足有十来枚。
这周围全是山,没有农田,少有人来,旁边那条大马路,只偶尔有人与车经过,这地方,估计是刚才这群野鸭子的老巢了。
大家在芦苇丛中转了一圈,出来后,头发乱了,衣服上溅了不少泥土,脚上的解放鞋,让沼泽地的泥水给浸透了,脸上手上,都让芦苇叶给刮出来好几道红痕,尤其大哥刘军脸上,还割出了血来。
“大哥,你流血了。”刘华叫道。
“让芦苇叶划的,没事的。”
刘军之前尽顾着去捡野鸭了,脸上被划了好几道,当时不觉得痛,这会子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痒痛得厉害,又舍不得放下手里的三只野鸭,于是低下头,时不时用手背揩了下脸,手背上的泥水糊到脸上,一下子成了十足的大花脸。
刘艳见了,忙说道:“我们去下游的河边,清洗一下。”
要不然,泥乎乎的实在难受,现在太阳当空照,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赶路很容易中暑,回去不比来的时候,没有目的地,不如避开这段时间,先歇一会儿。
先前那块树荫很不错,是个歇息的地方。
刘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大哥二哥都赞同,大哥刘军又补充道:“趁着这段时间,我们把鞋子和衣服上的泥水都洗了,放到太阳底下晒干,这一身脏不拉叽地回家,妈看到了,说不定会打人的。”
刘华连连点头,自从来城里后,因为他把衣服弄脏磨破洞,已经挨过一次妈的鸡毛掸子了。
走到下游那片树荫底下,刘军和刘华把五只野鸭子又重新用从旁边折的藤条捆绑一遍,翅膀双脚都缠绕上,那五只野鸭子,有三只的脑袋被石头砸出一头的血,当场咽了气,剩下两只喘着气儿,成了重点捆绑对象。
做好这一切,刘艳看大哥二哥不放心,于是让他们先去河边清洗,“我在这儿守着,你们赶紧去,洗好了再来替换我。”
“行,”
刘军答应一声,把身上背着的挎包取下来,递到妹妹手里,弯腰把旁边的野鸭蛋连土布一块儿拿起来,“这十七枚蛋我也拿过去洗一洗,顺便把土布也洗了。”说完,又吩咐二弟刘华,“华子,你把那三只砸出血的野鸭也提过去,赶紧把鸭头上的血清洗掉,天气太热,会产生味道。”
但愿一下午的时间,三只死野鸭不会坏,早知道,让二弟刘华控制一下力气,不一下子弄死,所幸有两只喘气的不用担心。
刘艳也想到这个问题,“要不把它们泡到河水里?”
“可以试试。”刘军回道。
刘华提起那三只死野鸭子,“那就放到河水里,我会在河边看着,这里的河水和山泉水一样凉。”说着,和大哥刘军一道往河边走去。
蹲在原地的刘艳,看着大哥刘军手里沾满泥水的土布,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挎包里另外一块土布拿出来,铺到树荫下的地面上,土布耐脏耐磨,回去后洗干净,没有损伤,妈应该不会说他们。
真正让她担心的,是刚才听到大哥刘军提到妈会打人。
刘艳终于有点醒神了,他们三个,在大人眼里还都是孩子,这么偷摸出来,估计回去后,很有可能会招一顿打,她妈不常打孩子,但一打起来,一点都不手软。
一开始计划的时候,刘艳就想到这个问题,可是大哥觉得能多吃几顿肉,挨一顿值了,二哥更是十分天真无邪地认为,找到了野物,妈只会高兴,不会打人了。
刘艳只好舍命陪君子。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偷留了张小纸条,他们要是不能提前赶回去,刘春生看到纸条,至少知道他们去了哪,当然,最好是他们能够提前回去,这样妈不用担心,知道事情后,发起火来,火气也会小一点。
刘艳把挎包放在铺开的土布上压住一个边角,另外两只野鸭占了一个角,再用一块石头压第三个角,最后剩下的一个边角,她屁股坐了下去,这样一来,不用担心风把地上的土布吹起来。
这地方临近山林河泽,风从河面吹来,带来丝丝凉爽,非常的舒服。
要不是脚下鞋里浸泡着泥水,而脸上的刮痕,有些火辣辣的痛,刘艳都有点想睡午觉了,在学校里,每天这个点,差不多会趴在课桌上,睡半个小时。
大哥和二哥把上衣裤子全脱了,大哥刘军还好,里面有条短裤,二哥刘华直接开始在河边遛鸟了,今天出门,因为要去山里,大哥刘军和她穿的是长衣长裤,二哥刘华却觉得热,依旧像平常一样穿短袖。
脚下那双解放鞋,是担心中午地面烫才穿上。
三只野鸭用土布包着浸放在河水里,二哥刘华搬了块大石头,把土布包着的封口压在河岸边,之后把衣服裤子搓洗好,二哥刘华在大哥刘军的强烈要求下,穿上短裤,其他衣服挂到树枝上,鞋子倒了水,竖立在一块石头上晾晒。
他们分几次把鸭蛋捧回来后,刘艳起了身,“你们坐土布上,想睡觉,可以躺在上面睡一会儿,这地方很舒服。”说完,打了个哈欠,不想去太阳底下,没见只刚才一会儿,大哥二哥光溜溜的膀子已经晒红了。
刘艳不能学他们脱衣服,着重用河水洗了脸,洗了鞋子,又把衣服上沾的泥点,用水局部搓了搓,很快,光着脚丫子回到荫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