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会,”
刘兵差点没噎住,脸色变得很差,又强辩道:“不会长虫,奶奶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嘴上不放过,却没了刚才慢悠悠的闲情,三下五除二,两三口把手里鸡蛋吃完了,还特意起身跑去灶门口洗了把手,又喝了碗水,重新回来叠剩下的片纸儿,直到二哥刘华从洪顺家提鱼桶回来,也没有再和刘艳说一句话。
不过刘兵却记住刘艳长虫的话了,心里留了阴影,从这以后,但凡吃东西前,他都要先洗一下手。
这大约是刘艳始料未及的。
叠完片纸儿,二哥刘华送给刘兵三个,然后开始把那堆片纸儿装进衣袋裤袋里,刘艳想拦都没拦住,剩下的,全抱在怀里,卷起衣摆当兜儿装,刘艳只觉得不忍直视,想帮他拿一些,只是二哥没让,“我拿得过来,不用你拿,你帮我把风就行了。”
刘华装好后,又对妹妹道:“我看爸妈还在你和妈住的屋子里摆放桌椅,走,我们从侧门回去,回我和大哥的屋子。”他和大哥住的屋子,不像他妈的屋子,因为家具东西少,最先收拾打扫好了,他要把这些片纸儿重新藏到床底下,要不然,让妈发现,肯定会给他当柴火放到灶膛里一把烧了。
刘艳经历过去年家里的大扫除,立即猜到了缘故,和二哥刘华一道从大门口出去,看到拿大扫帚蹲在雪地上磨蹭不回院子的梨花,没理会她,俩人从右边的侧门进入,刘艳先进去,见爸妈都不在后院,于是招手让二哥跟上来。
刘华轻手轻脚地进来,没看到他妈,然后开始一路狂奔,朝他住的屋子跑去,门是大打敞开的,到门口时,眼看着就要进屋了,刘华心中刚一欢喜,耳边却传来他妈的叫唤声,“华子,你用衣服装了什么?”
话音一落,哗啦一声,刘华手一抖,提着衣摆里的片纸儿全散落到地上了。
刘艳只觉得没眼看。
这人呀,就不能做坏事,抱着侥幸心理,做坏事总是很容易被抓。
“你又给我带回来了,我下午刚做的清扫,累到现在腰都直不起来,你用衣服兜这些,你是嫌衣服不难洗,是不是?”陈春红放下手中端污水的木盆,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剽悍地揪起二儿子刘华的耳朵,“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给往床底下塞,你知不知道招老鼠呀。”
“妈,妈……”刘华忙伸手去救自己的耳朵,连喊了数声痛,“这些不脏,这些都是今天下午新叠的,妈你看,这些片纸儿,特别干净。”
“还干净,干净在哪?”陈春红又用力拧了一下,“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每次一同换上,都比你哥你妹脏上许多,平常干活就算了,这两天,没怎么干活,你也这样,啊,你就不能给我爱干净点。”
刘华痛得尖叫了几声,却不敢再回话了。
另一间屋子里的刘春生和放牛回来的刘军,同时出来,“男孩子不都这样,出门看看村子的其他孩子,华子已经算很干净了。”刘春生看着媳妇上火,急忙劝道,想上前去救下二儿子刘华,却在媳妇的一个眼风扫过来,就不敢动了。
“妈,你先放手,你看二哥这么痛,一定会记住你的话。”
“对,妈,你好好和华子说,华子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刘艳和刘军一前一后开口求情,刘华也难得聪明一回,顺杆爬,连连保证,“妈,我错了,以后不会了,不会了……我把地上这些片纸儿捡起来,晚上做饭的时候,放到灶膛里烧掉。”
话说出来,他妈揪耳朵的力道变小了,直到放开他,只是刘华的心却在滴血,他下午赢了两本书,叠了这么多,要全烧掉,太可惜了。
“除了地上的,还有口袋里的。”陈春红说道,知子莫若母,伸手掏了一遍二儿子刘华衣服裤子上的四个口袋,又掏出一堆来。
刘华的心顿时由滴血,变成在淌血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旁边的刘艳抬头望天,只觉得刚才应该让二哥刘华藏一些在外面,等哪天妈出门后,再偷偷拿回来。
陈春红掏完二儿子的口袋,看着自己变得灰乎乎的手,脸也跟着灰了,见大儿子刘军也在,想到下午搞清扫,在他们屋子里清出来的东西,正好问一问:“床底下放干了的桔子,是谁放的,床上的碎饼干,是谁吃的?我早说过,不许在床上吃东西。”
大哥刘军无辜地摇头,他没藏过,自从他妈发话,他就没在床上吃过东西了。
刘华在他妈强烈目光的逼视下,弱弱地出声:“我不记得了,那次大姨家送来的桔子,我觉得好吃,就留了两个到第二天再吃的,放到床底下,后面就忘记了,我只在床上吃过一次饼干……”
“那这老鼠咬了一个洞的五分钱,是谁的?
“啊!找到了五分钱!是我的,是我的,我找了好久,”刘华先是一喜,然后才看到他妈的脸色,伸出去的手,立即缩了回来。
“你钱都保管不好,今年过年你收的压岁钱,我给你拿着,帮你保管。”
“不要……”刘华看到他爸朝他在猛使眼色,自觉住了口,心里懊恼不已,唉,为什么要搞大扫除,每次搞大扫除,都能清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然后总是他挨训。
第127章送年礼
“……亏我出门前,还和你说了,让你交给刘兵或尾巴保管,等妈不在家的时候,你再偷偷拿回来,你偏不听。”刘军受他妈的委托,在灶台边监督二弟刘华烧片纸儿,等到他妈进屋去后,小声数落二弟刘华,就不长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