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末,在花厅吃晚饭,看到了今日新来的朱妈妈,以前是在镇子上的一个地主家里做活计,看着就是手脚麻利的,给各位见过礼,要她同我们一桌吃饭时,颇有些拘谨,还是李妈妈告诫了一番,才老老实实坐下吃饭。
李世国乐呵呵的同我讲着今日去陪父亲聊天,又告知我好好在家中养着,不用惦记父母,他们都好好的,大虎小虎能帮衬着母亲做事,我心安了不少,可是想着今早起晚了,还是略有些不好意思,便道:
“公公,今早起晚了,以后不会了。”
“哎,你们都是年轻人,我与你说过的,没什么早晚,想睡什么时候都可,昨晚你刚来家,白日里又经历了那些糟心的事,脚也伤着了,怕是晚间睡不好,也睡不踏实,晚了就晚了,就是无事多睡着也是好的,姗儿要睡不着就让煦陪你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我点头应着,却不敢抬头,心里羞臊得紧,桌下李东煦的大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抬眸斜睨了他一眼,余光却看到李妈妈正瞅着我们二人,脑子里出现了早上李妈妈收拾床铺的画面,完了,李妈妈是不是发现昨晚我们两人是睡在一起的,会不会同李世国讲。
微恼的狠狠的挠了李东煦的手心一下,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李东煦眼底都是莫名其妙……
吃过了晚饭,与李世国坐着喝茶,李东煦说起了过两日后要去县城一趟,
“爹,过两日我要去县城看看那三家铺子,这两个月账目有些问题。”
“好,去忙吧,家里,庄子上,酒坊那边你安排好就行,对了,亲家的院子可都安排妥当了?盯着点别耽误了时间。”
“南贵已然安排好,仁义巷那边他已经着人开始动了,不会耽误时间。”
“嗯,你安排好就行,姗儿要不要去县城看看?我听李妈妈说,今日你在他书房里看了一天的书,也没出去镇上转转,煦儿要去县城怎么也得两日,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得很。”
我正听他们父子说着话,突然就提到了我,玉阳县城!讲真的,非常想去,可是也知道李东煦是去做正事的,我的脚不方便,徒增麻烦,便道:
“谢谢公公关心,我很喜欢看书的,一点都不无聊,煦哥是去做正事的,我去了麻烦的很,还是在家中陪您好了。”
李东煦并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转头看向李世国,便道:
“姗儿我自是会带着的,去县城看看她有没有喜欢的物件,也能置办一些,就是岳父岳母那边,还要爹您多多照应着。”
“爹懂得,此事我提出的,我自知要怎么做,你们去玩,我在家左右也无事,我会照应好,你们放心吧。”
我看着李东煦思忖着,真的要带着我去玉阳县城。
“煦儿,你去县城的时,去问问太爷,我现在身子也好了许多,是不是应该回去继续当差了。”
“爹,您怎么又提这个事了,不是与儿子讲好的嘛,您以后不再去衙门了,日后我和姗儿成亲了,您就在家安享晚年,我是要去问问太爷,给您请辞。”
“不行,我这还年轻呢,怎么就晚年了,我什么时候同你讲好的,没有的事,你不许去请辞,不行,明儿个我自己先去一趟,你这孩子,想都不要想。”
李世国瞬间就变了脸,虎目圆睁。
李东煦轻笑出声,便道:
“呵呵,爹,您是年轻着呢,可是这次伤的着实有些重了,需要好好养着,上次去京城,小妹已经有孕了,您马上就要就要当外公了,我这也要成亲了,日后您要是有孙子或是孙女了,您还当什么差啊,平日里您催我,急得不行,这儿媳妇都在家里了,您又要出去当差了。”
李东煦的话让我羞怯不已,忙垂目喝茶。
李世国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词穷,瞪着眼睛张着嘴半天无话。
“爹,莫气,儿子倒是有个法子,与您说上一说。”
李世国正在找词呐,一听李东煦有法子,虽想着不是什么好法子,可还想听上一听,便道:
“你说,你说,说得不中听,我可不依你。”
“很简单,您在家中养好身体,等到我和姗儿成亲以后,如果您觉得可以去衙门当差,那儿子不拦您,不过,儿子有一个要求。”
“好,好,好,我好好养着,就一个要求,好儿子,你说,你说,十个爹都答应你。”
刚才还怒目以对呢,这一说我们成亲后就可以去当差,当下就眉开眼笑了。
李东煦被这样的李世国给逗笑了,就连我都觉得好笑,不过这是公爹,可不能笑出声来,忙又喝茶掩饰着。
“呵呵,儿子只求爹别再拼命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儿子已经失去得太多了,自小妹出嫁,家中太过冷清,平日里您在县城衙门,我又是忙着生意,这个家不像个家,如今姗儿来了,您不觉得有了家的祥和吗?以后这家中再添上几个孩子,爹,您不应开心高兴吗?”
李世国眼眶微热,定定的看着李东煦良久,许是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笑道:
“爹自然是高兴的,好,爹答应你,到时我去请示太爷给我安排个闲差,就为打发打发时间,等姗儿有孩子,我就什么都不干了,就等着当爷爷,哈哈,让你说得,我想想就真的开心。”
李东煦一番话,不只是李世国感动,我听着都心酸得很,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我的儿时就是被老徐家人欺负着,欺辱着,每一天想着怎么吃饱穿暖,可是李东煦虽不愁吃穿,却也有着别样的苦痛,不觉得就心疼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李世国那句等我有了孩子的话。
“好了,好了,你们也去歇着吧,不用陪着我了。”
李世国挥挥手,我们可以走了,李东煦抱起了我与李世国道了声安,就出了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