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地穿过雕花窗棂晕染进来,透过轻纱帷幔,有如实质般温暖的触感。
“什么时辰了?弟弟起了吗?”
白芷倒了一杯温水,端给苏青诺,“回小姐,已是辰时末,昨儿夜里老爷将三少爷抱去了正院。”
“这么迟了!怎的不叫我!”今日可是十五啊!苏青诺一掀被子,对白芷手上的水杯视若无睹,拿起床边备好的衣裳就开始穿,颇有些手忙脚乱,却是越急越出错。
白微白芷上前帮忙,“小姐别着急,大少爷说今日不用请安。”
白芷心想,大少爷真厉害,一大早便来了青溪苑,见小姐睡的香,又听说昨日子时过了方就寝,只吩咐她们,巳时之前随小姐睡,果真,之后就有婆子来说,今日不必请安,原是一早去了福寿堂的几位夫人小姐都白等了。
才用了膳,便听闻姐姐妹妹们都来青溪苑了,好在已经撤下去了,否则全府人都该知道她十五还睡懒觉。
却是来送礼的,苏清惠送的是自己做的芙蓉银丝线绣莲花香袋,苏青诺双手接过,摸着里边仿似还有东西,朝着苏清惠甜甜一笑,“谢谢大姐姐。”
苏清怡送一卷书画,苏清婉送了品秀砚,还如夫子那般训诫了一番,苏青诺不住点头,作认真聆听状。
苏清瑶最是直接,赵氏的女儿自是财大气粗,“我翻遍了妆奁盒子,瞧着这不错。”
众人惊叹,却是薄金镶红玛瑙的一整套头面,苏清怡苏清婉不屑,暴发户就是如此,便是在百年大族熏陶再久,也改不掉那些习性。
苏青诺有些傻眼,姐妹之间送礼一个小荷包就够了,这么大手笔该是出嫁时的添妆才是,便是添妆这也算顶好的,小眼神觑向秦嬷嬷。
秦嬷嬷微微颔首,自来知晓五夫人大方,这五房的小姐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阿诺还未穿耳,可得抓紧了,这东西越迟可是越疼的。”
苏青诺摸摸自己的厚耳垂,笑着应了。
苏清瑜最是神秘,她身后的丫鬟提着个木篮子,用红绸布盖着,瞧着忒喜庆了。苏清瑜仗着高了寸许,拍拍苏青诺的肩膀。
“七姐姐,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好像咱们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我最喜欢七姐姐了,所以我把我最喜欢的物什送给七姐姐,七姐姐可要好好待它。”
苏清瑶:“……”
合着你与我就是两个娘胎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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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诚回到五房的时候,心情颇有些沉重。
见着自家夫人不在内室。
“老爷,夫人在书房看账本呢!”
到了书房,果然看见赵氏坐于案前,一身驼底色素缎冷蓝镶滚白绫丝缎裙,外罩泥金底十样锦妆花褙子,神情专注,左手翻看账本,右手指尖算盘打得铿锵有力。
要说他这夫人,确实是生得好,当初他愿意成亲也是因着她这相貌,只是性子委实有些泼辣,想到来的目的,更是有些畏缩。
“夫人先歇着,我有话与夫人说说。”
赵氏依旧将算盘打得叮当响,“老爷有事就说罢,妾身这一停手,说不准老爷这个月就没零用了。”
“那个,可能,我是说可能,红袖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算盘声终于没了,苏诚垂头宛如做错事的孩子,静待大人惩罚。
“红袖姑娘原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后被赏给了三房,便是打着伺候三伯的幌子去的,如今有了孩子,老爷说是您的,五老爷这沾花惹草的功力可真是无人能及。”
“我是被人算计,这些年我可安分多了。”
“是安分多了,与人争花魁也知道藏着掖着,不让人知晓是晋国公府五老爷。许是野花采多了不如家花够味儿?”
“这是什么混账话!”
柳氏不欲与他争论那些虚的,“且不说是否遭人算计,孩子也有了,妾身只问老爷将要如何?可是要接回红湘在五房供养着,也好早日诞下老夫人念念不忘的宝贝金孙子。”
“这孩子……夫人随意就是。”这事说出去他也没脸,与三哥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本来名声就臭,这一传出去,又得在溯京城风光一番,何况,也不知那丫鬟是谁的人,沾染上了,少不得有麻烦,他可是很惜命的。
“如此,便只当没有过这孩子。”
“都听夫人的。”没了烦心事,一身轻松,“为夫与友人约好了谈公事,今日便不再在府中用膳了。”
公事?赵氏轻嗤,苏诚眼里便只有斗蛐蛐儿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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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