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是什么时候看的?&rdo;
&ldo;他拿到书稿后的那个星期一。那时候谣言已经开始起来了,因为克里斯蒂安&iddot;费舍尔周末给五十多个人打电话,在电话里念书中的片段。我听说他还把那些内容扫描了,用电子邮件到处寄发。&rdo;
&ldo;那肯定是在律师介入之前吧?&rdo;
&ldo;是啊。律师把我们都召集起来,荒唐地给我们训话,吓唬说如果我们谈论那本书,就会怎么样。简直莫名其妙,律师还告诉我们如果总裁遭到取笑,公司的名誉就会受损‐‐公司很快就要上市了,但也许只是传言‐‐最后我们连饭碗都会保不住。我不知道律师说这话时怎么能忍住不笑的。我老爸是王室法律顾问,&rdo;妮娜漫不经心地说,&ldo;他说,公司外面都有这么多人知道这事了,查德是很难找某一个人发难的。&rdo;
&ldo;查德是个好老板吗?&rdo;斯特莱克问。
&ldo;应该是吧,&rdo;妮娜不安地说,&ldo;但是他很神秘,而且有架子……嘿,想来真滑稽,奎因竟然写到了他。&rdo;
&ldo;是哪个人物……&rdo;
&ldo;在那本书里,查德叫白鬼笔‐‐&rdo;
斯特莱克差点被啤酒呛着,妮娜咯咯地笑了。
&ldo;他叫&lso;白骨皮&rso;?&rdo;斯特莱克笑着问,用手背擦了擦嘴。妮娜放声大笑,她模样像一个热情的小女生,笑起来的声音却粗嘎得令人吃惊。
&ldo;你学过拉丁文?我放弃了,不喜欢‐‐但我们都知道白鬼笔是什么,对吗?我查了字典,实际上白鬼笔是一种名叫&lso;臭角菌&rso;的毒蘑菇的学名。它们似乎有一股臭味,而且……怎么说呢,&rdo;她又咯咯笑了几声,&ldo;看上去就像腐烂的树疙瘩。这是典型的欧文风格:净起些令人恶心的名字,弄得大家作呕。&rdo;
&ldo;白鬼笔干了什么?&rdo;
&ldo;嘿,他走路像丹尼尔,说话像丹尼尔,模样像丹尼尔,杀死了一位帅气的作家,还玩了一把恋尸癖。绝对的血腥和恶心。杰瑞总是说,欧文一天不让他的读者呕吐至少两次,就会觉得那天是白过了。可怜的杰瑞。&rdo;她轻轻地加了一句。
&ldo;为什么说&lso;可怜的杰瑞&rso;?&rdo;斯特莱克问。
&ldo;他也被写进书里了。&rdo;
&ldo;他是个什么鬼呢?&rdo;
妮娜又咯咯笑了。
&ldo;我没法告诉你。写杰瑞的内容我没看。我只是挑着找丹尼尔,因为每个人都说那部分特别血腥和滑稽。杰瑞只离开办公室半个小时,我没有多少时间‐‐但我们都知道书里有他,因为丹尼尔把杰蚕瑞扯了进来,逼着他去见那些律师,还在所有可笑的邮件上加了杰瑞的名字,那些邮件告诉我们,如果我们胆敢谈论《家蚕》,天就会塌下来。我想,丹尼尔看到欧文连杰瑞也没放过,会感觉好受一些。他知道大家喜欢杰瑞,所以我想,他认为我们为了保护杰瑞也会保持沉默的。&rdo;
第十二章(3)
&ldo;可是,天知道欧文为什么要对杰瑞下手,&rdo;妮娜接着说道,笑容隐去了一点,&ldo;杰瑞在世界上没有一个敌人。欧文是个混蛋,十足的混蛋。&rdo;她想了想又轻声加了一句,垂眼望着空空的酒杯。
&ldo;想再喝一杯吗?&rdo;斯特莱克问。
他回到吧台。对面墙上的一个玻璃匣子里有一只灰色的鹦鹉标本。这是他能看到的硕果仅存的一件真家伙,他对这个正宗伦敦老物件抱有一种宽容的情绪,希望它以前真的曾在这个房间里聒噪过、学舌过,而不是被人们买来的一个肮脏的小摆设。
&ldo;你知道奎因失踪了吗?&rdo;斯特莱克又回到妮娜身边,问道。
&ldo;是啊,我听到传言了。我并不感到意外,瞧他闹得这么鸡犬不宁。&rdo;
&ldo;你认识奎因吗?&rdo;
&ldo;不太认识。他有时会来办公室,跟你调调情什么的,裹着那件傻乎乎的斗篷,显摆自己,总想把别人给震住。我觉得他有点可怜,一向很讨厌他写的书。杰瑞劝我读读《霍巴特的罪恶》,我认为写得糟透了。&rdo;
&ldo;你知道最近有谁得到过奎因的消息吗?&rdo;
&ldo;不知道。&rdo;妮娜说。
&ldo;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写一本肯定会给他惹来官司的书?&rdo;
&ldo;大家都认为他跟丹尼尔大吵了一架。他会跟每个人都吵翻。这么多年,天知道他换了多少个出版商。&rdo;
&ldo;我听说,丹尼尔之所以给欧文出书,是认为这样会显得欧文已经原谅了丹尼尔过去那样对待约瑟夫&iddot;诺斯。其实欧文和丹尼尔并不真的喜欢对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rdo;
斯特莱克想起伊丽莎白&iddot;塔塞尔墙上那张照片里漂亮的金发青年。
&ldo;查德对诺斯怎么不好了?&rdo;
&ldo;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rdo;妮娜说,&ldo;只知道他对约瑟夫不好。我知道欧文曾经发誓永远不给丹尼尔写书,可是他在别的出版商那儿转了一圈回来,不得不假装错怪了丹尼尔,丹尼尔也就把他接下来,认为这样会显得自己像个好人。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说的。&rdo;
&ldo;据你所知,奎因跟杰瑞&iddot;瓦德格拉夫吵架了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