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豫北摆出了家长的款。
今天他必须把这件事情说清楚,总不能让她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趴在床上的小丫头终于爬起来坐下,却仍是低着头不吭声,也不看他。
&ldo;宝宝,看着我的眼睛。&rdo;他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对着他的脸,轻轻地说。
默默抬起脸,对上了陈豫北温柔的眸子。
&ldo;她离开你,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你要理解她。&rdo;陈豫北斟酌着字句。
&ldo;你怎么知道她不得已?&rdo;不用多想,只这两个字,她便知道他是知情的。
&ldo;嗯,我查过她,而且,我见过她。&rdo;
&ldo;你见过?!&rdo;默默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担心他下一句又冒出来让她接受不了的话。
&ldo;是,你也见过。&rdo;他慢慢把目光转向了窗外,&ldo;就是在巴黎,要买你那幅画的太太。&rdo;
&ldo;梅雨!那位夫人!&rdo;默默叫了起来!
&ldo;默默,当年,她是为了工作,出国了。但并没有和你父亲离婚。后来,你父亲牺牲……由于工作环境恶劣,她才不得不……&rdo;陈豫北忽然觉得这些话没法和默默说清楚,好多事情是她不能理解的,那个时代,那种精神,确实是存在代沟这回事儿的。
默默微微偏转头,躲开陈豫北的注视,使劲儿忍住眼中的泪。
虽然父亲呵护的很好,但是没有母爱的孩子,还是一个巨大的缺陷。
父亲开始怎么也梳不好默默的小辫子,被同学耻笑。等他学会了梳辫子,默默已经觉得短头发更省劲儿。
别的女孩子有母亲在耳边叨叨,告诉她们要怎么坐怎么站才像个女孩子样,就连爸爸一个队的阿姨,说起妈妈也是一脸的幸福。而她竟像是从来没有过妈妈一样,成长中只有当那个名子不存在。
她的初cháo,都是陈豫北给她买的卫生巾;她的第一件内衣,是金雅芹带她去买的学生款。现在她结婚了,嫁给了养大她的陈豫北,她经历过了所有女孩子成长的季节,却没有母亲在身边的指导过一次。凭什么快二十年了,她才找到她说,她是母亲,她要认她!
在她二十一年的生命里,除了爸爸,就是陈豫北了。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这两个人才是她的哺辱者。何况,发生了那么多事,三岁以前的记忆,早已经被她彻底抹去了,她何苦又来揭开那不堪的痛?
默默总体上是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子,识大体,不娇纵,加之陈豫北把她保护的太好,这是平生她第一次觉得委屈和难过。
不知不觉中,豆大的泪珠滚落在脸上,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说一个字。
陈豫北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脸,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落泪,心疼的抱起她放在腿上,吻着她眼里的泪珠,大手抚在了她的后背。
这是他平复她情绪的法宝。
她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双手抱着他的腰身&ldo;哇&rdo;地放声哭了起来。
&ldo;乖啊,默默不哭。&rdo;明知道她会难过,会伤心,却不得不揭开这块伤疤。
&ldo;默默,她,毕竟是你唯一的亲人了。&rdo;陈豫北放柔了声音劝她。
&ldo;你呢?&rdo;她猛地抬起头,眼神有些凌乱。
猛听到这带着质问的声音,陈豫北便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怎么自己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真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