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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ldo;没错!&rdo;萧君默忽然有些感慨，&ldo;想当年，无涯先生要是没有在玄武门殉职，如今你也还在吃皇粮，又何必躲在这穷山沟里吃苦受罪呢?&rdo;

他故意把重音稍稍落在了&ldo;无涯&rdo;二字上，然后观察着孟怀让的反应。

孟怀让一怔，狐疑地看了看他，旋即道：&ldo;不可能……&rdo;

&ldo;什么不可能?&rdo;

&ldo;你不可能是先生的人。&rdo;

&ldo;为何如此确定?&rdo;

孟怀让冷笑：&ldo;先生的人现在都年过半百了，哪有你这样乳臭未干的?&rdo;

&ldo;我的乳臭干没干，就不劳你操心了。&rdo;萧君默笑道，&ldo;你现在要想的是，为何这么多年来，连冥藏那么厉害的人物都找不到你，却偏偏是我把你给找出来了。&rdo;

孟怀让果真思忖了起来，半晌才道：&ldo;那你告诉我，是为什么?&rdo;

&ldo;因为我父亲。&rdo;

&ldo;你父亲?&rdo;

&ldo;对，萧鹤年。&rdo;萧君默看着他，&ldo;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rdo;

孟怀让回忆了一下，猛然想了起来：&ldo;长安令?!&rdo;

&ldo;没错。当年正是我父亲，负责先生一家被灭门的案子，同时也正是我父亲，暗中保护了你。&rdo;

&ldo;保护我?&rdo;孟怀让颇为惊讶。

&ldo;当然!家父当初其实已经知道先生把羽觞交给了你，也已经查出你躲到了这里，却故意远走陇右，到你的家乡去找你，目的就是转移圣上和朝野的视线。你想想，家父若不是先生的人，会这么做吗?&rdo;

孟怀让沉吟片刻，半信半疑道：&ldo;那他为何现在又想起我来了?&rdo;

萧君默有些黯然：&ldo;让我来找你，是……是家父的遗愿。&rdo;

孟怀让一愣：&ldo;令尊他……&rdo;

萧君默点点头：&ldo;眼下朝局复杂，冥藏蠢蠢欲动，家父为了维护社稷安宁，也为了守护《兰亭序》的秘密，不幸，遭了冥藏的毒手……&rdo;

孟怀让听到这些，无形中又信了几分，道：&ldo;令尊让你来找我，目的是什么?&rdo;

&ldo;正如你所知，取回羽觞。&rdo;萧君默盯着他的眼睛，&ldo;然后秉承无涯先生的遗志，把当年的弟兄或他们的后人召集起来，与冥藏抗衡，为先生报仇!&rdo;虽然萧君默不知道&ldo;羽觞&rdo;究竟是什么，但既然吕世衡和孟怀让都在舍命保它，证明这东西至关重要，很可能是令牌之类的东西，所以就赌了一把。

果然，他赌对了，只听孟怀让道：&ldo;令尊的意思，是想重启组织?&rdo;

萧君默心中暗喜，点了点头。

孟怀让忽然又有些狐疑：&ldo;光有羽觞，他也办不到吧?&rdo;

&ldo;为什么?&rdo;

&ldo;据我所知，当年在玄武门，咱们的人已经死了大半，剩下的，身份都很隐秘，令尊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是谁?&rdo;

&ldo;家父当然知道。&rdo;萧君默只能又赌一把，&ldo;当年先生把羽觞交给了你，却把组织名单交给了家父。&rdo;

&ldo;名单?&rdo;孟怀让难以置信，&ldo;怎么可能有名单?这事我怎么不知道?&rdo;

&ldo;先生把羽觞交给你的事，家父当时也不知道。这就是先生的高明之处‐‐把羽觞和名单分开，这样任何人也无法单独启动组织。&rdo;萧君默决定把这个谎扯圆，&ldo;只是因为你后来举家逃遁，家父才猜出羽觞在你手里。&rdo;

孟怀让思忖着，似乎觉得有道理，却又想到什么：&ldo;既然令尊当年就知道是冥藏害了先生一家人，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圣上，将冥藏一网打尽，为先生报仇?&rdo;

这个问题萧君默从来没想过，顿时一怔，赶紧道：&ldo;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冥藏在朝野的势力盘根错节，他本人又神秘莫测、来去无踪，如何一网打尽?再说了，当年在兰亭会上有多少世家，又何止先生这一家和冥藏那一家。如今何者为敌何者为友，你分得清吗?万一为了追查冥藏把《兰亭序》的秘密全盘捅破，谁知道会牵连多少世家，又会牺牲多少无辜的兄弟!&rdo;

萧君默这一席话大义凛然、掷地有声，登时把孟怀让说得哑口无言。萧君默看着他的样子，决定趁热打铁，多刺探一些东西，便道：&ldo;孟先生，家父临终前，嘱咐我问你一件事。&rdo;

&ldo;何事?&rdo;

&ldo;当年先生把羽觞交给你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交代?&rdo;

孟怀让点点头：&ldo;先生说，假如他在玄武门遭遇不幸，就让我把羽觞交给秦王，并把所有关于组织的秘密都告诉他。&rdo;

萧君默不解：&ldo;先生为何自己不说，却要交代你?&rdo;

&ldo;当时先生一直在犹豫该不该说。说了，怕秦王会深入追查，牵扯出太多组织的秘密，对组织不利;不说，又怕冥藏暗中作乱，危害社稷。直到玄武门事变之前，先生仍然没有下定决心，只好交代给了我。也许先生是想，若能活下去，就还可以慢慢考虑;若是阵亡了，就索性跟秦王全部交底吧。&rdo;

&ldo;那后来，你为何没有依照先生嘱托?&rdo;

孟怀让苦笑了一下：&ldo;当初先生背着隐太子和冥藏归顺秦王，我便不赞同，玄武门事变后，秦王又一举屠杀了太子和齐王的十个儿子，这事让我对秦王更增了几分恶感，所以我便犹豫了。后来冥藏又悍然将先生一家灭门，我知道他既是报复，也是想找羽觞，惊怒之下，未及多想，便跑到这里藏匿了起来。结果，一藏就是这么多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