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没有硝烟、没有鲜血的战争。
这是一场没有鬼哭、没有狼嚎的战争。
没有人有时间去痛喊,也没有人有时间去惨叫,因为他们要留着力气,去杀死眼前的敌人。
没有人有心情去伤心,也没有人有机会去流泪,因为他们要憋着悲恨,去为死去的人报仇。
鬼对仙,其结果可想而知,这完全就是一种以卵击石的行为。最为气人的是,那个手持鸡蛋的人,竟然还是不停的用手中的鸡蛋去砸对面的石头,哪管那块石头上已经挂上了厚厚的蛋浆,哪管他手中的鸡蛋已经所剩无己,他还是不停止这个愚蠢的行为。
毫无疑问,苏扬就是那个扔鸡蛋的人,而那些一个接一个倒下去的鬼,就是他手中的鸡蛋。
枉生河上早已经是尸横遍野,几乎想要向前迈动,就必须得踩着自己同伴的尸首。可是,没有人因此而放慢脚步,他们甚至都不再去管自己脚下踩的是什么,只是一味的向前冲,向前冲,除了向前冲以外,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第二弓箭队,放!”
“第二长弓队,投!”
“第三弓箭队,放!”
“第三长弓队,投!”
手持弓箭的弓箭手们和手持长矛的投手们,在各自队长的口号声有条不紊的向着那群不知死活的鬼怪发起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每次攻击过后,每个梯队退下的同时,总是会有大片的鬼怪倒下。可是,总是有那么几个人,那么几个冲在最前面的人,始终没有倒下。
哪吒面无表情的踩着风火轮,六手分别乃一手执乾坤圈,一手执混天绫,两只手擎两根火尖枪,一手执金砖,又执阴阳剑,真身又被那九龙神火罩住,气势非凡的他就这样悬浮在天兵方阵的上空,神情凝重的注视着那正在不停朝这边冲过来的苏扬。
哪吒的三个脑袋的眉头均是紧皱起来,已经问鼎仙神多年的他心中那颗心早已经冷却,他已经看惯了生离死别,更是看淡了事事非非。可是今天,他那颗心却是再次的燃烧起来,令他燃烧的原因不是别人,正是他这次要擒下的东帝苏扬!
苏扬,做了他曾经想做却没有敢做的事。
苏扬,做了天庭中每一个仙人想做却没有做的事。
他敢以一己之力与天庭相争,他敢带着地府这群虾兵蟹将与天兵天将相斗,他敢凭着那股子狠劲接而连三的与众天将相对,他已经成了一个传说,一个在天庭仙人们的心中仅次于当年的孙悟空的传说。
苏扬早已经注意到了那悬浮在空中的哪吒,自从战斗打响以来,他已经见了太多以前只有在寺庙与道观里才能见到的雕像,只不过与他相对的并不是雕像,而是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正是这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硬是将地府八帝、三十二卫、鬼神钟馗、黑白二使等等那些地府中实力最为上等的人给杀死。
正是这些他曾经用香火供奉的人准备取了他的性命,苏扬早已经不再将这些人当成神灵,而是将他们当成了一个又一个恶鬼,一个个为祸人间的恶鬼!
“苏扬,我们再这样往前冲下去,恐怕还没有冲过去,弟兄们就全死光了!”银子躲过了道道利箭,冲到了苏扬的身旁,很是着急的嘱咐着他。
“我知道!”苏扬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银子先是一愣,而后便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有些害怕也有些紧张的问道:“你知道你还领着他们这么冲?”
苏扬并未停下那迅速移动的身体,只是借着躲箭的空隙回头看了看那接二连三倒下去的鬼群,仅仅是这么一鄙,他的眼角就已经露出了泪痕。
“我知道,我们这么没头没脑的冲过去,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地府剩下的这点兵力也得被我败个干净!”苏扬平静的说道。
“你他妈的知道你还这么做!弟兄们已经打算跟着你去死了,你他妈的倒是让弟兄们别死的这么冤,你倒是拿个方方法法来让弟兄们与他们一战啊!”银子突然撕住了苏扬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苏扬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看着那一个接一个倒下去鬼,只能是无奈的任凭眼泪沿着眼角滑落。
淘淘飞身落到二人身旁,他用力的将银子扒拉到了一边,严肃的说道:“主人他什么都知道,他也什么都明白。他甚至都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可是为了不让弟兄们受苦、为了不让弟兄们受那些厉害法宝的迫害,只能是让他们这么死!难道你要让主人看着弟兄们被哪吒的三味真火烧死?还是说你想看着弟兄们被哪吒手中的金砖砸死?”
淘淘话落的时候,银子整个人也是如同被雷劈了一道般愣在了原地。突然间他明白了,他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眼前这个让自己心服口服的男人为何能够让地府中人为他卖命了。
原来,他什么都明白,他什么都懂,他并不是不想让兄弟们死得其所,他只是不想让兄弟们受那些法宝的迫害。想想鬼神钟馗被八仙的法宝齐齐砸死的场景,再想想西帝被风、雨二仙的法宝折磨死的场景,银子便是恍然大悟。
他并没有向苏扬道歉,也没有向苏扬解释些什么,只是大手一挥,高声吼道:“弟兄们,冲啊!”
“杀……”
“杀…………”
“杀………………”
“噗嗤……”
“噗嗤…………”
“噗嗤………………”
一浪高过一浪的怒喊声,一声大过一声的撕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