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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思及至此，商昭阳数了数从大姐房里寻来的珠宝，只余几颗珍珠米，暂可顶些时日的饥饱。而当初许给翡翠一副赤金头面的银钱，也算是说到做到了。

晚间更晚的时候明玉才回到小院，手里也没拎食盒，商昭阳盯了她半晌，朝她走去。明玉吓得后退：&ldo;……你……你干什么……&rdo;商昭阳伸长手拨下她头上的簪子，说：&ldo;这是我娘的东西&rdo;

明玉气闷道：&ldo;这是二小姐赏给我的……&rdo;

&ldo;哦&rdo;

商昭阳摆弄了一会儿簪子，不过是一根不值钱的簪子。想了想，她又簪回明玉发上，自己一个人回房了。

明玉被商昭阳簪了一身鸡皮疙瘩，待人回房后才松了口气。心道四小姐真是越来越可怕了，脑子里总也忘不掉前几年间的一件事……正是翡翠的碧玉年华，冬夜里她们冷得去厨房寻几块碳，不料却逢着醉酒的管家儿子，拥住翡翠便行轻薄之事。她躲了出去不敢相救。恰巧赶着四小姐来寻吃食，她至今都记得四小姐挥刀的模样……那时候四小姐才多少岁，居然有那样的胆量……

半夜不饿，商昭阳还是醒来往厨房走去。她的爹爹原是天下间排得上名号的富商，可听母亲和姐姐们说，她的姨娘使商家没落了。

她的姨娘是爹爹从画舫上买下的歌女，后由爹爹捧成名角，一时风头无量。小时候她也听过姨娘唱小曲，可姨娘多是唱给爹爹听，还不许她学唱，说这些东西不入流。

她在厨房寻着冷馒头和着剩菜吃了起来，许是吃急噎着了，使后背的伤崩裂开来，疼出一串串的眼泪倒弄咸了饭菜。这样的皮肉之苦她几年前还受得多些，如今这一遭实在疼得紧。

02

从厨房里出来已经是月半中天，商昭阳思来想去，寻到下人房这边来。

&ldo;我的小祖宗诶!你又来作什么幺蛾子?!&rdo;虞婆子披衣来开门时，嗔怒地把商昭阳拽进屋内。

&ldo;你留的馒头我都吃了&rdo;商昭阳喜欢虞婆子身上的香葱味，便想挨得近些。

&ldo;凑这么近做甚?!我又无奶给你吃，明玉那妮子没来给你拎吃的，婆子还不得给小姐你留□□命饭?!&rdo;

虞婆子摸黑点了油灯，扯了商昭阳过来：&ldo;白日里那婆子下手太狠，是那恶婆娘从外院选进来的，等过些时日我叫她吃些好苦头!&rdo;

商昭阳点点头，随即问道：&ldo;马爷呢?&rdo;

&ldo;正睡着，我给你叫去。&rdo;虞婆子打着哈欠去了，商昭阳自顾自坐下，看着黄豆大小的灯火开始打盹。

马爷长了张马脸，年逾半百，以前是个野医，弄死人之后便埋名做了花匠。此刻他面色阴沉地一拍桌子，商昭阳猛然受惊，再看马爷那张罗刹似的尊容，禁不住一怔。

&ldo;你一个小姐成何体统，半夜窜到下人房做甚?!看老母鸡生蛋不成??!&rdo;说及此话他眼珠转到虞婆子身上，虞婆子扔了只鞋过来侧眼看他。马爷躲过鞋子挠了挠鼻子又道：&ldo;还亏得你们商家无甚规矩，若搁那些正经大户家里，你早被掐死了。&rdo;

&ldo;昭阳想求马爷一件事儿&rdo;商昭阳盯地马爷皱起眉头：&ldo;整个商家也就你这个小姐须得求下人，还要不要体面?!想当年你娘被大夫人□□时……&rdo;

&ldo;昭阳知晓姨娘的风采&rdo;她每次来都会听一道马爷这般的教导，此时却耐不得听完，急忙说道：&ldo;父亲近几日将归家，每每归家，母亲必定要盛装打扮。昭阳知母亲常食些养颜之物，马爷可否……&rdo;商昭阳没再说下去，只一双眼睛盯着马爷。

马爷皱起眉头：&ldo;你如今才来寻这些阴私，到时候如何收场你想好了吗?&rdo;

&ldo;马爷放心，昭阳自有计较。&rdo;

&ldo;小姐你为何非要在此时……&rdo;虞婆子从里屋出来忧心忡忡道：&ldo;……老爷归来后你大可不必……&rdo;

&ldo;无知妇人!&rdo;马爷低喝：&ldo;小姐既然自有计较，我们暗里帮衬便罢，探究多了有甚好处?!&rdo;随即板着脸钻进里屋寻东西去了。

虞婆子咒骂了一句，再凑到商昭阳跟前道：&ldo;他就是这般心口不一，其实不知有多高兴你肯用那些腌臜手段，总也不用像这样过活。婆子心里其实也是欢喜的，小姐你长这么大不容易，但只记着，无论什么打算都好，能平安喜乐就好……&rdo;

&ldo;说你无知还蛮缠一通!小姐的命格我算过，平安喜乐算什么，富贵显赫才是造化!&rdo;马爷拿着几个药包出来递给商昭阳。

&ldo;当真?!&rdo;虞婆子不可信地看过去，马爷不给正眼，只又道：&ldo;我的书你都看过，这些东西你大可自己动手，不过你处境忒寒酸，暂拿去用罢!&rdo;

商昭阳接过几个药包嗅了嗅：&ldo;多谢马爷!&rdo;

虞婆子送她出门，她才道：&ldo;请婆子放心，昭阳行事一向谨慎。&rdo;虞婆子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发丝：&ldo;回吧!&rdo;

今夜月色寡淡，她拿了东西本欲回房休息，可不知觉地便饶了远路行到大姐的小院。隔着小院的东南一角，这里边有几棵槐树，香软甜蜜的槐花才结出小小的花串，大姐便要种上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