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啪&rdo;王妃一巴掌打过去可不留情,她冷声道:&ldo;你就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你以为那女子真心爱你么!如果不是你顶着个世子的名头,她会多看你一眼么!&rdo;
&ldo;你看看你现在这副痴迷的样子,娶了她做世子妃又怎样!就算我不刁难她,她又如何同那些贵妇人相处!&rdo;
&ldo;你身体常年不好,今上和皇后都怜惜你,甚至连太子对你也多有关怀,可你现下身体好了,他们还会对你如此么……&rdo;
王妃突觉自己失言,想挽回也来不及了,所幸不再言语。
李文瑞并未多想,却又不能反驳母妃的忧虑。所谓富贵闲人,从来都带着不可言说的无奈。
末了,还是王妃指使道:&ldo;去看看管家手中的聘礼单子,可还有需得添置的……&rdo;
&ldo;谢母妃……&rdo;
强势如王妃,也会在此时觉得疲惫,她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将不再需要她无能的庇佑……
王爷……
王妃复又朝某处虚空低语,她执着地望着,仿佛那里有若神明似的……
王爷,妾身先前求您保佑他一世平安,现下,还是求您保佑他一世平安……
妾身,只求过您这一件事……
034
商昭阳先前可以借李文瑞外出,可婚事一定下便不能随意走动了,是以整日在院子里待着,只要不望见夫人的关怀便一切都好。可这桩婚事定下后的波澜,甚至波及到远在应城的大姐,说宁道之升迁道上京了。还有三哥,殿试还没有开始,攀亲的人家也来了好几波。可尽管爹爹有意,三哥却直言要娶夫子的女儿。原是如此,同明玉一样,心上人远在应城。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夫人,于阁老的女儿。
那一日,来了位年长的老者,商昭阳被夫人执意带在身边。见了好几位男客,他们举止有度,衣着风雅。同夫人说话却不大见外,有些不客气,有些亲昵。
只有那位老者说:&ldo;有空来看看……&rdo;时,夫人红了眼眶。
夫人却道:&ldo;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多年没过往来,现下更是没道理!&rdo;
是以这干人一走,大家便知晓夫人是于阁老的女儿。商毅听闻后,悔不能在场,却也料想不到当年需要自己钱财的小官宦竟成了阁老。
然而于嘉茗并不是于阁老多么重要的女儿,他最疼爱的女儿自然嫁给了他最得意的门生,自然成了朝中最风光无限的夫人。比起于嘉茗,后被扶为正室的商家夫人,她的一生实在充满了悲伤。
商昭阳不知晓这些,她只是听夫人说:&ldo;你可知上回有人唤我江夫人,我有多难堪么,我甚至不能说自己是名正言顺的商夫人……&rdo;
于嘉茗难得失态,商昭阳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她只觉夫人这么聪明,有些事该是心知肚明才对。
&ldo;都说我同姐姐长得像,可当年分明是江云汉先瞧见的我……&rdo;
&ldo;夫人你……&rdo;
商昭阳瞧她像是在胡言乱语,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在锦凳上坐下,倒了一杯安神的茶水。
她口中还是念念有词:&ldo;……当年分明是姐姐扮作我的模样……那傻子居然也信了……我本不喜欢那等痴人……可爹爹也太狠心了……缘何将我嫁给商户……我不甘心……&rdo;
待夫人呜呜哭起来时,商昭阳才惊觉她发了热症,连忙叫人请大夫。
商昭阳极少面对这样的长辈,即便心中知晓一点隐秘,可还是不能接受夫人哭得不能自己的模样。还不容易待她睡了,商昭阳才觉自己也安了心。
&ldo;娘亲……娘亲怎么了……&rdo;商清芙听闻消息来时,手里还拿着一只纸鸢。
商昭阳低声与她道明原委,便支使她在一旁侍候。商清芙也心甘情愿地乖乖守在一旁,一会儿拿冷帕子擦擦夫人的额头,一会儿催一催熬药的丫鬟。
如果没有那一声梦呓的话,此情此景该是多么美好。
&ldo;……昭阳……昭阳……昭阳……&rdo;唤地急了,夫人咳地屈起身子来。
&ldo;四妹,娘亲唤你呢!&rdo;商清芙连忙推醒在一旁打盹的商昭阳,拽她到于嘉茗跟前。
眼见这人是热糊涂了,抱着商昭阳就道:&ldo;昭阳……昭阳……是为娘对不起你……&rdo;
那一刻,商昭阳隐约听见二姐压抑的哭声,以及她慌忙离去时踩断纸鸢的细碎声响。
&ldo;二姐!&rdo;竟然连自己也惊呼出声,可二姐必然也是觉察出了什么,不然该同平日里一般闹起来:&ldo;娘亲怎么不疼我了……&rdo;
不安就是不安,商昭阳被夫人抱着,心中也怀着巨大的不安。她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不颤抖,道:&ldo;夫人,你当年都做了什么……&rdo;
于嘉茗半夜转醒时,她身旁已空无一人,脑子里乱跳着一些慎人的画面。忍不住要穿衣起身,却惊动了外间的侍从。
&ldo;夫人您病着呢,大夫说您不能见风……&rdo;
这一头病着,那一头也不能安稳,商昭阳复又变成当初的大胆模样,披了黑衣,半夜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