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山马上就来接她了,这大概就是她和赵桓臣最后一次见面了。她想好好和赵桓臣告个别,也算是为两人之间的事情划一个圆满的句号。
“小臣出去了。”张妈麻利地收拾了碗筷,道:“他把你送回来,就走了呀。”
“这样啊。”秦笙心底隐隐有些遗憾,不过被她强行压了回去。她重新堆起笑容道:“张妈,能把轮椅推过来吗?”
“你躺得好好的,要轮椅干嘛?”张妈确认秦笙的伤口没有裂开之后,顺手在她后背塞了几个枕头:“躺累了么?坐一会儿就是了,医生说了你最好别动,得听话。”
“不是。”张妈的关心让秦笙有些哭笑不得:“我哥来接我了,我想下楼等他。”
“不行的。”张妈一听秦笙的话,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小臣特意叮嘱了,不许你出这道门。”
“可是……”她一个外人在这里像什么样呢?更何况她已经答应了吴瑜不再打扰赵桓臣,怎么能食言?秦笙讨好地朝张妈笑了笑:“桓臣说的是气话,不用当真的。我已经和我哥约好了,不走怎么行呢?”
“不行呀,”张妈拧着眉,一脸担心:“小臣说有人在找你……你出去会有危险的……”
赵桓臣也知道苏家的事了?秦笙的心跳不由乱了一拍,然而面上依然是讨好的笑容:“我已经不拍戏了,不会有人关注我的,能出什么危险呀?他乱夸张的。”
“有人的,他说了,好像有个什么苏家在找你。”张妈摇了摇头,认真道:“小臣不会撒谎,你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就算你要走,也等他回来再走吧。”
秦笙说不动张妈,只能老实待在卧室里等贺云山。
然而,她一直等到天彻底黑透,贺云山都没有出现。不但如此,贺云山的手机也关机了,秦笙打了无数遍都打不通。
苏家……秦笙的心里渐渐升起一股不安,忍不住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轮椅在楼下,她只能扶着墙向外走。
伤口被肌肉拉扯,连带着内脏都在疼。然而她的精力全都放在担心贺云山上了,这点疼,根本感受不到。
贺老爷子和苏家再有交情,入了狱就断了。更何况,苏家走私的东西足够判死刑,就算他们主动交回证据,苏家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她怎么就相信了贺云山说的没事呢?
手搭在门把上,还没来得及拧开,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失去支撑的秦笙跌倒在地上,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伤口冲了出来。不用看,也知道伤口裂开了。秦笙咬着唇,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却被一只大手握住了胳膊。
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有的时候,气味的记忆远比色彩强烈。秦笙痛恨自己居然把赵桓臣的气息记得这么深刻,以至于不用抬头,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赵桓臣把秦笙重新放回床上,然后才冷冷开口问道:“你就这么想死?”
秦笙垂着眼睛不去看他:“贺云山出事了。”
“你这样跑出去,能救他吗?”
赵桓臣的语气十分淡然,似乎早就知道贺云山出事的消息。秦笙猛地抬起头,有些惊讶:“你知道了?”
赵桓臣眼下有圈薄薄的阴影,眉间虽然舒展了,但是浅浅的纹路依然留在上面。他捏了捏眉心,淡淡道:“你总是容易相信别人,吃了这么亏,依然长不了记性。一个连父母都能卖的粉仔,你凭什么觉得你能买到他的真话?”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在他眼里,她的谋划大概都是猴子的笑话吧。秦笙难堪地挤出一层笑容:“你说得对,是我太天真了。”
薄薄的指甲嵌在肉里,却压不住心底的恐慌。秦笙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了的颤抖:“云山哥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事,苏家请他做客而已。”
秦笙抬头望进赵桓臣的眼里,诚恳地求到:“你能联系到苏家吗?让我和他们谈谈吧。”
“你谈?”赵桓臣的唇角勾出一道犀利的弧度:“你和他们谈什么?拿你换贺云山?”
心里的想法被拆穿,秦笙忍不住挪开视线。
“你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赵桓臣眼里蒙着一层阴影:“贺云山的事你帮不了任何忙,待在这,就是最大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