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一个韭菜炒鸡蛋,浓浓的韭菜香,软软的炒蛋,几乎在端上来的瞬间就征服了席上的所有食客。
最后,是一道白菜蘑菇汤,整整十道菜,正好凑成一个十全十美。
因为在家已经吃过不少兔肉,齐达没有像其他食客那样吃得手不停箸。他一边自己吃,一边照顾齐又,按照小家伙的要求为他夹菜,偶尔也会帮水秀夹一下放得比较远的菜肴。小家伙从来没有见过一张席上摆放那么多菜,因此兴致勃勃的挥舞着拳头里握着的筷子,指挥着哥哥夹这夹那,与他们同席的客人们笑眯眯的看着这对小兄弟,不时还帮助小家伙把远处的菜端到他的面前任他挑选。小家伙天真无邪倒是不在意,送到面前也就不客气的指挥着齐达夹菜,倒是弄得齐达尴尬不已。
饭后,水秀要去看看新嫁娘,齐达仗着小孩的身份,也跟去凑热闹。
穿过摆放着各色家具的堂屋,齐达跟在水秀身后进了来娣的闺房。早已经打扮好了的来娣一身大红色的嫁衣,以前一向垂着的发辫被绾成了发髻,上面插着一枝略显旧色的嫣红珠花,含羞带笑的侧坐在床上,与水秀说着话。在她身侧,一个妇人手里挽着五色丝线,正在准备给她开脸。旁边还有几个女人在说着什么。
齐达扫了一眼,觉得索然无味,转身开始看起根生家送的家具。一组高柜,主要是放衣物被褥;一组睡柜,可以用来放粮食或是储藏其他大件物品,而且合上之后还可以在柜子上面铺上褥睡觉‐‐这也是睡柜得名的原因。两组柜子都是杉木打造,边角部分雕有葡萄莲花等象征着多子多孙的吉祥花样。整套柜子虽然绝对算不上名贵,却胜在轻巧结实。对于山里人来说,这两样才是最重要的,也能让他们心里踏实。
走出堂屋,外面已经在开第三班宴席了,已经吃饱了的客人们正在小院门口与主人家告别,而还没有用过饭的宾客则在帮忙的乡亲的引导下准备上桌吃饭,小院中的人开始慢慢减少了。
齐达看了一圈,拉着执意要下来自己走的齐又慢慢走到刚刚送走一拨客人的根生面前,&ldo;伯伯,我要回去了。&rdo;
&ldo;哦,&rdo;根生疲惫的抚着自己额头,&ldo;这么早就回去了,不再玩玩?&rdo;
&ldo;我们还要回去喂兔子。&rdo;水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ldo;根生哥,不好意思,吃完了就走,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rdo;
&ldo;哪里,你们能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rdo;根生十分顺溜的说了已经重复了不下二十遍的话,&ldo;明天早上记得过来复席啊!&rdo;
齐达轻笑出声,&ldo;嗯,我们会来的。&rdo;
第8章
果然不出齐达所料,在根生家的亲事过后,齐达家养有兔子的事开始在附近几个村子里流传开来。
而且,根生家酒席上的那三道与兔子有关的菜肴也为兔肉的吃法做出了极好的宣传,虽然还没有人真正买兔子,但是已经有人开始上门打听了。只是鉴于兔肉的价格,没人舍得买。一不过年二不过节的,普通百姓人家谁舍得开荤?因而齐达估计要真正做生意只怕要等到腊月去了。
就在来娣出闺没多久,大毛不知是从谁那里听说了负荆请罪的故事,然后大冬天的光着上身背着一捆荆条穿过半个村子到了齐达家,请求水秀的原谅。这样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许多人的尾随,然后在左邻右舍们一人一句的劝说下,水秀终是挺着已经四个月大微微凸起的肚子跟着大毛回了家。
因着这个原因,已经习惯了一日三餐有人照顾的齐达不得不回到自己做饭的日子,日程因而突然紧张起来。每天早上自己做饭吃过早餐后,早晨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半了,然后上山砍柴,顺便在山上收罗一下有没有其他吃食,然后回家,如果肚子饿了就吃中饭,如果不是太饿,那么正好可以省下一顿饭的粮食的做饭的精力。下午或者下地照顾自己从野外移来的可以吃的菜,或者整理家里的用具行头,或者打扫养了兔子的棚屋。总之,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就要去挑水,然后回家做晚饭,直到夜色深沉的时候,才得以休息。
不过,这样的劳累也是有收获的。没过多久,村长家的小儿子就奉命前来买走了一只兔子。有人带头后,邻近村子里的大户人家也开始断断续续的有人前来买兔子,齐达的荷包开始慢慢丰厚起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齐达继续扩大他的兔子饲养。家里的兔子已经增加到二十只了,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中,不过齐达还是觉得不够。随着腊月的逼近,除夕马上就要到来,到那时候,只要是还过得去的人家,都会买点肉过个好年。而区区二十只兔子,显然是不能满足附近几个山村的村民们需要的。
尤其是过年的时候,自己还有几家长辈要拜年,比如先生,比如根生伯伯,还有大毛‐‐因为水秀的原因两家关系最近迅速亲热起来,水秀前不久还托人给自己捎了一双鞋过来。拜年总不能什么都不带,而自家也就兔子可以拿得出手,所以这二十只兔子还不能全卖了。
只可惜,山上自己常去抓兔子的那个地方的兔子已经全部挪窝了,暂时找不到新的兔子窝,也没有时间去去找的齐达只好加倍的关注自己家里的兔子。每天给兔子们喂更多的糙,母兔一生下小兔子就把小兔子与母兔隔离开来,然后再把母兔放到种兔的笼子里,等待下一胞。每天打扫一次兔笼所在的棚屋……总之,一切为了更多的兔子。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地里的苕也到了可以挖的时候了。虽然由于栽种的季节不太对,因而收成不是太好,但是不管怎样,这些苕总算是充实了齐家空虚的地窖,而且,那些苕叶也为齐达省下了不少打糙的功夫。
又是一天午后,暖暖的冬阳下,齐达挑着一担筐子,一边放着齐又,一边装着半筐红苕,脚下踩着《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的调子欢快的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