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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瓦口隘大营,一少年武将领着十数骑兵及两架马车,出现在了大营门前:“通报张将军,关兴前来拜见叔父!”
那门前值守校尉半信半疑的进去通报,不多时,却见张飞纵马出营,看见关兴,笑道:“安国吾侄!你不在江陵呆着跑到这里做什么?看不见兵凶战危的光景,出了事你让我如何与二哥交代?”
关兴早欲从军,一直未得关羽允准,此时跟了霍弋,见了一场厮杀,已然是十分兴奋,来张飞大营的路上斩杀了不少曹军斥候。自己此番是真正的提刀控马,只盼着日后能似父亲那般征战天下。这见了张飞,却被这叔父奚落了一番,不由绷着脸:“我尊父亲之命,随我义兄去往成都,来的路上,斩杀曹军无数!叔父休再视我为一雏儿!”
张飞却是笑不出来了,看着关兴脸颊上,长刀刃上星点血迹,已然是信了大半。点头道:“嗯,安国倒似有了点勇将的意味,咦,你什么时候有了义兄?”
关兴却把头一昂,正声道:“我的义兄是荆州后军都督,牙门将军霍弋!爹爹新近收了霍弋为义子,我称其为义兄!”
张飞脸色一愣:“可是那杀败了江东吕蒙的霍弋?”
“正是!”关兴正色道。
“哦!他人在何处?何以只见你一人到此?”张飞疑道。
“义兄进了巴西,见巴西宣汉城已然被曹军占领,领着五百亲军血战,全歼曹军骑军一千,又诈开宣汉城门,尽斩曹军,夺了宣汉城。此番义兄让我当先领着这十数弟兄护着家小及少主、简先生,自小道先到叔父这里报信,他自领着五百余亲军往这里来,此刻已经是在张郃军的背后了!”关兴一五一十道。
“少主和简先生?在哪?”张飞一边说一边走向马车,却见简雍扶着少主从马车下来,张飞粗豪的紧:“阿斗!”
“叔父好!”阿斗闻听这声音,回声道。张飞将刘禅抱下马车,又伸过手去搭扶简雍。
“简先生一路辛苦,请至大营歇息。”
“张将军客气!霍弋有机密事宜要我面呈将军!”简雍道。
“嗯?进去说!”张飞闻言回道。
霍弋的家眷无非邓母、月儿及张惜儿,女眷自是不便与张飞见面的,只是隔着马车壁见了礼。
安顿好霍弋家小,及少主、简雍。关兴知道自己若不溜走,便只有空看义兄杀敌的份,是以又领着这十数人,循小道而去。张飞阻拦不及,只留在原地破口大骂。
简雍到了大帐,面色肃然道:“翼德,霍弋在宣汉截到一封曹操交给张郃的信,曹操汉中吃紧,要张郃迅速结束巴西战役北返,否则便要军法问责!”
张飞闻言虎目一凝:“宪和,这消息可属实吗?”
“错不了,那信使以为我军乃是曹军,并无怀疑!且这只是一封督战的口信,却没有机密到不可言说的程度,是以霍弋轻松的套出了话。”简雍点头道。
“霍弋怎么说?”张飞转头问道。
“霍将军认为,张郃接信后,必然要大举进攻,以夜袭为最大可能,他要张将军领军坚守营寨,防止被袭,另外还要张将军另派一支奇兵,多带我军旗帜,在张郃出击袭击瓦口隘营地时,自小路与霍弋本部人马,抄袭张郃大营,张郃见瓦口隘久攻不下,必然回军,届时曹军见大营被夺,必然心神失措,翼德可率军出击追击曹军,必可收复巴西失地!”简雍一五一十的将霍弋的原话说了出来。
“他奶奶的,这小子恁狡诈!”张飞骂娘,却引得简雍附会的大笑。
张飞却知道,此时时间紧迫,却不是骂娘的时候:“传令官!”
张郃接到了丞相信使,早已惶惶,现下局势微妙,自己虽凭人众,却奈何不了缩在瓦口隘的张飞,自己凭借掠取的粮草欲与张飞在这瓦口隘对耗,眼瞅着对面的情绪越来越焦躁,叫骂的频率也越来越高,甚至有时候这张飞居然装醉来勾引自己去进犯。
这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很有可能汉中的局势胶着,成都对张飞的供给开始供应不上了,自己只需要在瓦口隘静等张飞军粮尽溃败,再乘势追杀即可。
魏公的一封催战书让张郃失去了忍耐的心情,自己本是河北降将,在曹军中凭着多年的功勋,地位虽高,却少有盟友,一但为丞相问责,想要翻身便是千难万难了。这催战书一来,便是能战也罢,不能战也罢,只能是硬着头皮与张飞一战了。
张郃是个生性谨慎,却又机变灵敏之人,善于使用地形的优势来击败对手,此次作战,己方首次在地势上处于弱势。但他知道,一场战争的成败无疑是天时地利人和,如今说到人和,己军久困于营寨,虽吃了几次败仗,但自入巴西,便所向披靡,到了这里憋屈了这么些日子,只要自己鼓动得当,士气上是不存在问题的;地利上自己已然是差了一筹,想要扳回劣势,只能从这天时上下功夫了。
张郃传令诸军,要诸军三更造饭,四更整军出击,袭击瓦口隘。
军令一下,张郃便知道,成败便在此一举,自己日后的命运究竟如何,也只能看这一仗的胜负。胜了自然是自己在曹公的心中再进一步,败了,自己的命运只能交由天定了。
夜幕沉沉,仿佛给了张郃最好的借口在今夜发动袭击,大雨不知何时自天空飘落,稀稀落落的声音捶打在曹军尚未苏醒的帐帘。
埋伏在曹军大营十数里外一处密林中的霍弋本部,简易的帐篷下,骑士们强忍着簌簌而下的雨滴,静等着张郃大军出营的时刻。
张飞没有睡,瓦口隘中自己轻自布下了天罗地网,两千奇兵人人带一杆旗帜,在小道埋伏已毕,只能着隘口里喊杀声起,便直趋张郃的大营。
双方都在赌,区别只是,有人有把握,有人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