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紧绷着身子,微微挺起肚腹,又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声音凄凉无比。
阿曦咬着牙忍住眼泪,抓住沈焕的手连声道:&ldo;生下来吧!等生下来我便带你走!&rdo;
沈焕这时却不说话,低低呜咽了一阵,又急急喘着气道:&ldo;我不能走!这一走、便再也见不到他了!&rdo;
阿曦便道:&ldo;他定会安然无恙!只要你肯走!&rdo;
沈焕却不停摇首,低声哭泣道:&ldo;我们都走不了!都走不了的……&rdo;
阿曦不知他为何这样害怕,伸手擦了擦沈焕额上的汗水,又道:&ldo;你别怕,我会保你们父子周全,你别怕……&rdo;
沈焕不应不答,咬着牙渐渐安静下去。阿曦见他没了反应,连忙伸手去探他鼻息,见他气息平稳,大概是痛晕过去了。他又摸摸沈焕肚腹,发觉又渐渐柔软,他不由揉着沈焕肚腹温声道:&ldo;你别再折磨你父亲了。&rdo;
到了第二天午后,阿曦站在门口,看这沈焕被仆人扶着进了轿中。他看着沈焕的肚子,比起昨日已经能明显看出下坠的痕迹了。沈焕也几乎只走动几步,便觉隐隐腹痛,看来日子便在这几天了。
轿子一颠一摇,颠得沈焕的肚腹渐渐刺痛起来。他赶忙调整内息,可又被腹中阵阵蠕动打断,便只得挺起肚腹,叉开双腿放松腰身,搭住窗沿尽量放松身子。不知颠了多久,腹痛中的沈焕感觉这路比昨日又漫长了好多,最终落轿下轿,就有两个小太监来扶着他的身子,扶着他一路往府中深处去。
可怜沈焕腹大如鼓,胎头又已入盆,没走动几步,便觉腹底阵阵发硬,又被人扶着在这九曲回廊里坐下歇息,等走到时,他已出了一身大汗,肚腹也又沉又坠,只能撑着腰勉强站着。身旁的小太监又殷勤地为他擦汗,沈焕虽是嫌弃,可无奈一一领受。
等进了屋去,沈焕先被这一屋的檀香冲得险些作呕,他铁青着脸色,见这屋中极为宽大,摆设着一干古玩花瓶,又有两排各一列的紫檀交椅,墙上是各类名家墨宝。而那沈公公,此时就正坐上方,轻轻呷了口茶,斜眼瞧了瞧进门来的沈焕。
沈焕便挺起脊背,步伐矫健地朝前走去,又利索弯腰给沈公公请安问好,叫了声:&ldo;义父。&rdo;
沈公公笑眯着眼睛,放下手中茶盏,抓过沈焕一只手在手心里揉着摸着,尖声细气道:&ldo;焕儿,昨晚睡得可好?&rdo;
沈焕可说是昏睡了一夜,直到早晨日上三竿才辛苦爬起来。他便垂着眸,额边落着冷汗,恭恭敬敬地道:&ldo;多谢义父记挂,孩儿一切安好。&rdo;
沈公公看见他额边冷汗,拉着沈焕的手让他近前来,摸出怀间手绢抖了一抖,轻轻擦着沈焕额边的汗,道:&ldo;焕儿,这路上可辛苦啊?瞧把我焕儿热得。来人啊,上茶,赐座。&rdo;
沈焕又恭敬谢了,沉着冷静地坐在一边太师椅上,肚腹又隐隐一坠,他便忍不住叉开双腿,轻轻摸了摸肚子,低低叹了口气。
沈公公斜眼瞧了瞧他,又牵过沈焕的手放在腿上,来来回回地抚着。沈焕一脸自若,似是不曾被他抚摸着,正正经经地挺着腰坐在那儿。
那沈公公低低笑了笑,道:&ldo;今儿叫你来呀,是想给焕儿看点好玩的玩意儿。焕儿,你想不想看啊?&rdo;
沈焕喘了口气,道:&ldo;义父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一般人想看也没有。焕儿既然有福,定要好生观瞻。&rdo;
沈公公便笑得见牙不见眼,脸上笑出道道细纹来,摸着沈焕的手连声说好,还道:&ldo;不枉义父栽培你,焕儿说话总能说到义父心里去。来人啊,撤下桌椅,叫舞者上来。&rdo;
沈焕便见一群太监前来把椅子花几搬走,在众人搬动的时候,沈焕却觉身上越来越热,腹中也时不时有所顶动。他闭眼喘了喘气,睁开眼来便见沈公公一双狐狸细眼紧紧地盯着他。
沈焕心下一跳,忙道:&ldo;义父,可有何不妥?&rdo;
沈公公慢慢落下眼去,看了看他的肚子。沈焕呼吸一滞,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便听那沈公公笑道:&ldo;焕儿年纪未长,这福倒是先发起来了。瞧焕儿这肚子,竟是福气不浅啊。&rdo;
沈焕轻轻叹了口气,道:&ldo;焕儿的福气都是仰仗义父,若没有了义父,我什么都不是。&rdo;
便听那沈公公嘎嘎笑起,公鸭嗓一阵比一阵尖锐,听得沈焕肚腹阵阵发涨,身上愈来愈热。沈公公停下笑来,这时那一众舞者正一一走进屋来。沈焕顿时一惊,便见那舞者个个持羽而立,宽袍儒袖,八人一列,八人一行,正是六十四人。
第3章3
3
沈公公望了望,又看看沈焕额上的汗,直直抬手去擦沈焕的汗,道:&ldo;焕儿,怎么这么多汗?&rdo;
沈焕心跳如鼓,忙是低头,却不敢避开沈公公的手,只敢道:&ldo;这阵仗宏伟壮阔,焕儿初次见到,心中不胜惶恐。是焕儿无能,没见过大场面。&rdo;
沈公公哈哈大笑,摸着沈焕的手直叫他莫怕莫怕,便叫奏乐起舞,顿时屋内歌舞翩翩,八佾于屋竟也舞得有模有样。
沈公公牵着沈焕的手,眯眼微笑,对这舞蹈十分满意。沈焕却头脑发热,身上冒汗,膝间阵阵充血,好几次竟想要挺着肚腹摇晃屁股,在椅上找点安慰摩擦。
那沈公公回头来看,见沈焕面色潮红,身子已有几阵扭动。他心生满意,一下一下地摸着沈焕的手,细声细气道:&ldo;这八佾之舞,向来是那皇帝享用的。可我一想,这舞精妙绝伦,又怎能被他一人霸占?再说今日请了焕儿来,自是不能亏待焕儿,你我二人一同观看,也算让这舞起到妙处。这不能让人尽兴,又不能让人开怀的东西,藏着掖着又有什么用处?皇帝那舞,还需得在庭中。外头这样寒冷,风吹雪落的,我担心焕儿的身子受不住,便搬进屋中来。想来也是那皇帝老儿不懂变通,在外头风吹日晒,不如你我二人这样享受!&rdo;
沈焕便应着义父多智,心里却道这等只看浅表的庸人,便是让他做了皇帝也没命享受。
沈公公听那沈焕甜言蜜语,这会儿心里很是高兴,又不时摸摸沈焕脊背,又给沈焕擦擦汗水。待舞曲完毕,沈公公轻轻抚掌,沈焕也随着应付了几下,待得舞者一一下去,他便不由伸手抓着扶手,阵阵喘起气来。
沈公公道:&ldo;这皇帝老儿看的舞,也没有什么乐趣,到底不如这艳妓来得有趣。&rdo;说罢,他便轻轻拍掌,又有团团颜色各异花朵般的舞姬走上厅来,其中还有几个男舞者侍候一旁。
歌舞再起之时,沈焕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看,只顾抓着扶手一阵一阵地喘息,肚腹也一起一伏得十分厉害,引得那沈公公回眸一看,又笑眯眯地回过头去。
正是莺歌燕舞,宛转嫣然,沈公公摸着沈焕冒汗的手心,眯眯笑道:&ldo;这宫里选秀,选得都是些庸脂俗粉,我也看不上眼,让他们随意送了几个过来。焕儿看看,有没有从你心意的,想要便拿去吧。&rdo;
沈焕此时已经无法压抑气息,重重地喘着气,热汗涔涔落下,他正要说话,就听那沈公公恍然大悟般地道:&ldo;哎哟!我真是人老,脑子也不中用了。焕儿怎瞧得上这些粗俗的女人,焕儿喜欢的,是男人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