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卫洪烈嘴角的笑意越深了,魏皇室这场戏,挺有看头!
而听了魏昭风的话,魏帝彻底变了脸色,五子魏千珩一直是他心目中最佳的太子人选,却因他太过冷酷不近人情,又不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被诸多大臣孤立反对,立他为储一事一拖再拖。
再加有晋王与骊家的阻挠,更是难上加难。
若是再传出他有断袖之癖,只怕太子之位就彻底与他无缘了。
魏帝想到的,叶贵妃也同样想到了,如此,她再也坐不住,若是任由晋王这般信口雌黄下去,太子一位就成了骊家的了,到时,她和整个叶家岂会有活路?
想到这里,叶贵妃赫然起身,对晋王厉斥道:“身为堂堂王爷,晋王竟如市井小民般乱嚼舌头,污人清白。燕王处置婢女,全无错处,而他让太医为马奴治伤,也是事出有因,本宫都听闻过,那马奴马术了得,燕王对他不过惜才之情,怎么到了晋王的嘴里,就如此不堪?!本宫瞧着,晋王此举,不过是连连做了燕王五年手下败将,有技不如人气急败坏的报复嫌疑!”
一直抱着胜利者姿势看热闹的小骊妃,见叶贵妃当着魏帝的面如此训斥自己的儿子,顿时气红了眼睛,立刻从座上起身跪到魏帝面前,泪泫欲滴的望向魏帝,抽泣道:“陛下,晋王性子耿直,向来就不会说话,他的意思,明明同姐姐一样,是担心燕王处死婢女惹世人诟病,说帝王之家太过残酷无情,草菅人命,才会借燕王替小马奴唤太医一事,告诉大家,燕王也有心慈和善一面……晋王对燕王兄弟情深,怎么到了姐姐嘴里,却全是阴谋不堪,真是要冤死我们母子了!”
小骊妃的一张嘴,厉害得紧,白的可以说成黑的,所以,一番话下来,竟将晋王摘得干干净净,半点错处都没有,还不忘往魏千珩泼上残酷无情,草菅人命的污水。
叶贵妃气得浑身发抖:“你……”
两位高位得宠的后妃当众撕破脸,宫宴还如何继续得下去?
魏帝气得胸口痛,一摔袖袍愤然离席。
好好的宫宴终是不欢而散,整个行宫的气氛都凝重起来!
众人离席,卫洪烈起身缓缓走到魏千珩身边,意味深长道:“没想到最后驯服玉狮子的人竟是王爷,实在是让人意外啊!”
魏千珩原以为他是来趁机嘲讽看笑话的,却没想到他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且语气阴阳怪气,似乎另藏深意。
他蹙眉冷冷看着他,也终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殿下辛苦远道而来大魏行宫,只怕不是为了帮晋王赢比赛救那人出皇陵这般简单吧——殿下到底有何目的,不如直说,何必费尽心机在此挑起波澜?”
魏千珩早已察觉卫洪烈动机不纯,并不像是只为救皇陵那人出陵这般简单,因为他表示得太过急切了,竟比魏昭风还在意赛马的输赢,太过反常。
卫洪烈内心一震,面上却云淡风清淡然一笑道:“本宫能有何目的,不过是看着多年挚友被圈禁在暗无天日的皇陵,如明珠蒙尘,心生怜惜罢了。不过——”
卫洪烈话锋一转,语气冷下三分,凉凉道:“王爷真的以为,魏帝会如你所愿,将他关在皇陵一辈子吗?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像前些日子因王爷的‘热情好客’,让本宫被人误会有龙阳之癖一般,不过转眼几日,同样的事情就发生在了王爷自己身上,所以,以后的事谁能一言断定呢?”
魏千珩眸光淬冰,勾唇冷冷一笑,一字一句缓缓道:“大皇子无需同本王讲这些不中用的大道理。既然大皇子如此为他抱不平,不如替本王向他转告一句话,若老实呆在皇陵,本王尚且能留他一命,若是不死心的要挣扎作妖,本宫必定在他踏出皇陵的那一刻,直接送他入地府黄泉!”
说罢,他再也懒得去理会他,留下一脸阴沉的卫洪烈扬长而去……
好好的宫宴不欢而散,而愁闷着当差一事的小黑,那里知道宫宴上的剑拔弩张,更不知道自己竟成了晋王攻击魏千珩的利器。
离开清秋楼后,她浑浑噩噩回到马房,脑子里一直纠结着去主院的事,总觉得离魏千珩太近不是什么好事,反而危险重重,随时可能暴露身份。
但他既已开口,她岂能回绝?
思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双全之法,小黑烦闷的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再去纠结当差一事,先想想眼下的事。
今日宫中大宴,魏千珩十之八九会喝醉,这样难得的机会,她可要趁此再次对他‘下手’?
想到这里,小黑的脸又红了起来,一想到那日在山洞里被他弄得一身伤,她不禁却步。
但她也知道机会难得,在魏千珩清醒的时候对他下手,更加危险,也更加困难。
所以,这样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如此,小黑不再迟疑,小心从藏在床底下的瓦罐里,拿出迷陀与合欢香,收好在身上。
想到魏千珩一直嫌弃自己脏兮兮的,她又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还特意打来水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物,这才重新出门,往厨房去了。
她想好了,趁着给魏千珩送醒酒汤的机会,进入清秋楼,然后再找准机会下手。
如此,她去到厨房,亲自熬了醒酒汤,又让厨房的下人们烧好热水,还细心的给白夜备下几样糕点。